巴拿馬文件將全球各地富商巨賈,政界名流如何利用「避稅天堂」隱瞞巨額財富暴露於天下,但有一個現象頗堪玩味。迄今為止,除了冰島總理因曝光的文件下台、英揆卡梅倫因先父的財務安排弄得有點小狼狽外,西方領袖基本上毫髮無損,特別是美國,幾乎沒有知名人士捲入其中,反而中國和俄羅斯卻成為「重災區」,這就有點蹺蹊了︰趨利避害,人之常情,難道獨獨美國有錢人有道德上的「潔癖」?
並非只有陰謀論者才有此質疑,全球首富蓋茨就直白地指出,在美國報稅都會被要求申報海外銀行戶口和資產,但並非人人都能提供正確答案。另一方面,英國廣播公司發表一篇題為《巴拿馬文件:美國人在哪裏》的報道,作者引述美國一間有份參與國際調查記者聯盟(ICIJ)的新聞電視台,稱記者僅能在文件中找到二百多個擁有美國地址的公司,但它們是否美國公民持有,尚無法確定,相對於洩漏的超過一千一百萬份文件,當中涉及超過二十萬位來自超過二百個國家及地區的人士,兩者顯然不成比例。
事實上,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並非美國人特別高尚,而是狡兔三窟,很多人根本毋須倚靠巴拿馬走資。有專家指出,美國特拉華、內華達及懷俄明等州份就提供空殼公司服務,協助客戶規避公司本身所在州份的高額稅收,其中特拉華州更有「美國開曼群島」之稱;有學者甚至形容,「索馬里的標準也要比懷俄明和內華達州高一點」。
諷刺的是,美國近年打擊逃稅行為和增加金融透明度不遺餘力,先是把矛頭對準瑞士,接着又通過俗稱「肥咖條款」(Fatca)的《海外帳戶稅收遵從法案》,迫使全球金融機構交出所持美國客戶的稅務資料,國內部分州份卻大搶瑞士人的生意,儼然成為外國富豪熱捧的「避稅天堂」。
甚麼是雙重標準?這就是雙重標準。向來敢言的俄羅斯普京直斥今次巴拿馬文件的所謂「外洩」,實際上是美國人在背後搞鬼,原因可能與烏克蘭問題和俄羅斯拒絕遣返前中情局人員斯諾登有關。用他的話形容,美國人的「耳朵都豎在外面」,相信隨着今年九月俄國大選日漸逼近,類似挑釁行動將陸續有來。
普京的指控容或欠缺過硬證據(例如他聲稱率先爆料的德國報章為美國高盛所擁有,便非實情),但美國人「耳朵都豎在外面」,卻是不爭的事實。執筆之時,美國國務院發表一年一度各國人權報告。老規矩了,中國與俄羅斯再度成為重點招呼對象。無非是非政府組織、人權律師,言論自由遭打壓那一套。
報告出爐,照例又掀起一場國際外交口水戰。中國國務院發表《二○一五年美國的人權紀錄》報告,羅列美國在公民權利、政治權利、種族歧視等方面的劣迹。兩國一年一度互揭肚皮,也算是別開生面,山姆大叔端起一副人權鬥士的架子,對別國肆意指指點點,正應了那句歇後語:幡竿燈籠──照遠唔照近。
當然,任何國家都有這樣那樣的人權問題,動不動以甚麼「吃飯是最大的人權」作擋箭牌,顯然文不對題,問題是美國人光是嘴上說說,到底有何用?要知道,中、俄體量大,畢竟非緬甸這樣的小國可比,華府固然制裁不了,即使是採取較為懷柔的「交往」(engagement),分別也不大,根本沒有人認真當一回事!西方國家對別國(尤其是大國)的「人權狀況」指指點點,要說能帶來甚麼實際轉變,相信他們自己壓根兒也不相信,之所以還是樂此不疲地嚷嚷,與其說是針對別國,倒不如說是講給國內民眾聽,除了滿足「白人的負擔」的道德優越感,有何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