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諱言的說,香港年輕人對現狀有很多不滿,各種激烈言論和行為已可說明一切;當然,所謂「激烈」是相對的,對一些年輕人來說,現時所做的已是很溫和,社會上一向的和平、理性、非暴力已經不合時宜,箇中原因值得我們深思。其實這個現象並非香港獨有,在亞洲的日本也有類似情況,只是目前仍是在「不滿」而沒有「激烈」行為而已。
日本《朝日新聞》在今年二月至四月訪問了三千名十八和十九歲的年輕人,竟然有一半受訪者認為社會不公、社會上的貧富差距過大,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過半的受訪年輕人認為,即使努力也得不到回報。更令人震驚的是,八成以上受訪者指日本政治人物沒有考慮到年輕人的情況。若果我們將上文的日本改成香港,相信數據結果也是差不多,只是站在社會發展的步伐來看,日本和香港差不多,有一些社會現象甚至先在日本發生,所以當筆者看見這個數據時,腦海馬上投射出香港年輕人的狀況,假如猜想雖不中亦不遠,日本的經驗大有參考價值。
首先,就是對社會財富不均的不滿。香港和日本自二戰後一直發展經濟,經歷了一段胼手胝足的日子,到了現在,高經濟增長的時期已過去了,當初努力奮鬥的年輕人今天已是中老年人,他們通過經濟增長得來的財富已很驕人,可是他們成功的方程式卻不可再複製。對年輕人來說,社會上的資源和機會都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上,社會的財富不均現象日顯。以香港來說,以往高地價製造出來的各種體制已如樹根盤錯,牽一髮動全身,在不敢也不能輕易改變土地政策下,複息效應令有產人士的資產價值不斷上升,沒有資產的會永遠不能追趕向前,社會上覺得財富不均的情結自然湧現。日本的經驗和香港有相近的地方,年輕人已對這個不平均財富現象表示失望,進一步變成社會不穩定的一個重要原因,這是值得我們反思的。
其次,就是努力和回報不相稱。不少年輕人表示,即使努力也得不到回報,這是一件很令人沮喪的事。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要努力學習,將來努力工作,當付出努力後自然有回報,較年長的朋友也一再這樣的告誡年輕人。可是,站在年輕人的角度看,事情卻不是這樣。社會從前是餬口困難發達容易,因為社會發展的基數較低,只要有一個機會,掌握得到自是可以飛黃騰達;但當現代社會已發展到一個成熟程度,高速增長已不可復再,年輕人自是感受最深。日本經濟已迷失了二十年,期間年輕人的入職薪酬並沒有多大的增幅,尚幸日本物價二十年間也因通縮而沒有大幅上升。但在香港,過去十多年畢業的年輕人,其入職薪水基本上保持不變,可是物價已不知上升了多少,年輕人感到努力得不到回報是一種反射情緒,不少中老年人批評年輕人沒有以前獅子山下的精神,然而易地而處,那種失望沮喪的感受卻是真實的,這也是一個對社會不滿的警號,如何令社會可以再有騰飛的空間,讓下一代有向上流動的契機,已是不可再拖延下去的了。
而對政治人物的失望,則是日本和香港的共通之處。對政治人物的失望,等於是說現在的體制幫不了他們,年輕人改以激進手法去表達不滿已是司空見慣,而體制上的無能為力,會幻化成對體制的不信任和不滿。
日本年輕人對社會的態度,對香港有參考作用,而日本政府的安排,其成功失敗之處亦值得我們細味。處理不好年輕人問題,社會的穩定性必定受損,未來香港的發展也會受到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