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年後再訪烏克蘭,體驗了歷史的大變和其中的荒謬。四十二年前烏克蘭為蘇聯一部分,當年屬蘇聯經濟文化政治最鼎盛時期,一般人的生活勝於英國。西方媒體批評其物資短缺,實際上是國營機構把購物與付錢分開,要各自排隊,但物資豐裕,價格低廉。例如在莫斯科碰到最長的人龍,是在書店候購新書;在紅場我還可吃一片魚子醬的烤麵包。基輔不如莫斯科與聖彼得堡,但物資依然充裕。
當年,烏克蘭是發達國家的水平。四十二年後,工人工資每月一、二百美元,小學教師亦一樣,收入水平已降至低度發展國家,如緬甸也是每月一百美元左右。普羅大眾,特別是老年和退休者,還靠着政府沒有撤銷的社會福利保障(醫療、房屋、退休金等)來養活。
四十二年的發展是大倒退。一九九○年代的蘇聯東歐巨變,是對社會主義反動的革命。可是革命完成,社會主義崩潰,社會民生便進入大倒退。雖然少數寡頭變成世界巨富,普羅大眾包括知識分子和中產階級,卻生活條件每況愈下。這樣的革命,似乎可算是二十世紀的最大騙局。中國不跟從蘇聯東歐革命,堅持改革,卻帶來翻天覆地的經濟奇迹,即使改革還有眾多不足之處,把中國過去三、四十年與蘇聯東歐相比,便可看到天與地的差別。奧威爾名著《動物農莊》,批評的是史太林,今天將之與九十年代蘇東革命相比,更為貼切。革命養肥了寡頭壟斷者,養肥了外國企業。這種革命,包括顏色革命,可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