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初,中央國家機關扎堆召開工作會議。本月十五日,第二十九次全國「掃黃打非」工作電視電話會議召開。值得注意的是,曾經在○八年毒奶粉事件後下台的原國家質檢總局局長李長江依然以全國「掃黃打非」工作小組專職副組長出席。
中國「人權」水平如何,見仁見智;但「官權」絕對是舉世無雙,各種福利待遇唯恐不足。省部級高官在屆齡離開一線後,往往還會被安排一些二線職務「發揮餘熱」,或是人大、政協,或是各類協會、小組,這本不足為奇。但李長江不同。一來,他是因為對毒奶粉事件負有領導責任下台的;二來,生於一九四四年的李長江如今已七十二歲高齡。就連政治局常委級的領導人在這個年齡都已卸任,而背負罵名的李長江卻在年逾七旬之時,仍然風生水起,官運亨通,真真奇哉怪也。
「掃黃打非」工作小組並不是抓嫖查娼,那是公安部門的事,這個小組的職責是查禁新聞出版領域的黃色淫穢、非法、盜版出版物。幹這一行,必須政治過硬,打醒十二分精神,練就火眼金睛。想必李長江在這方面盡責盡職,勳勞卓著。否則,當今中國官場人才濟濟,幹部成千上萬,早已不是文革之後青黃不接的時代,若非有過人之才,如何能在激烈競爭中安居高位。查閱公開新聞,李長江這幾年不時以專職副組長的欽差大員姿態巡閱地方,每到一處,都是由省委書記親自出面接待,何等威風凜凜。
撫今追昔,不禁悲從中來。○八年三鹿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導致許多食用嬰兒出現腎結石症狀,全國因毒奶粉而導致泌尿系統出現異常的患兒高達三十萬,更有多位嬰孩失去幼小的生命。設若是一個中小國家,如此數量規模的問題,簡直要亡國滅種了。
多年來,中國的食品安全造成世界笑柄,蘇丹紅、孔雀石綠、毒石斑、毒韮菜、毒大米、瘦肉精、避孕藥養魚,老百姓一忍再忍。但當幾十萬嬰兒成為犧牲品,國人憤怒已極。負責食品安全把關的質檢總局,成為眾矢之的。李長江在當年「引咎辭職」,但是公眾沒有從他嘴裏聽到一句道歉。
相反,在毒奶粉事件爆發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他仍然辯解,在嬰幼兒配方奶粉的國家標準中以及國際食品法典相關的標準中,沒有三聚氰胺這類有毒有害化學物質。這些狡辯,被認為是中國官員最為卑劣的代表,權力至高無上,官僚架子十足,漠視公眾意見,毫無政治道德。
看着如今李組長在掃黃打非方面的出色政績和風光日子,筆者不禁要替那些在天堂的幼小生命問一句:設若當年能拿出掃黃打非這樣的積極性,食品質量何以至此?在西方現代社會,若一個政客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過錯,政治生命早就被永遠否決了,其本人也絕不會有臉再出來從政。但是在中國,人們是多麼地習慣於遺忘。七年過去了,又有幾人記得毒奶粉事件?又有幾個官員會引以為鑑?公眾看到更多的反而是大大小小的李長江,在各種事故之後「略施薄懲」,風口浪尖上暫時蟄伏,過段時間又悄悄換個馬甲再上台,有的還加官晉爵。問責淪為一場政治騷。
王岐山有句話說得很好:「動員千遍,不如問責一次」。十八大之後對各類違紀官員的處理,觸犯法律的要移送司法,情節相對輕的也要開除黨籍、降級,有人甚至從省部級降為科員。對於那些在重大事故中負有嚴重失職、失察責任的,就應當予以嚴處,給公眾一個合理的交代、一個有誠意的慰藉。而不能一次次不了了之地讓公眾堵心,好似吃了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