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馬永平公交縱火邏輯

馬永平因為討薪未果,在寧夏銀川公交車縱火報復,導致十七人死、三十二人傷的慘案。類似慘案屢見不鮮,以後還會發生,但人們不知何時會發生,也不知會在哪發生,更不知為甚麼會發生。

馬永平的邏輯肯定不是復仇,這種邏輯有不同的表達方法,諸如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面是政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些邏輯都具有明確特定的指向,而包括過去、現在和將來的馬永平們殺人的邏輯都不是復仇的邏輯。如果說馬永平們有邏輯,這肯定不在馬永平們自身,而在另外一個地方。

層層盤剝 哪有公平

可能有人說,別把甚麼東西都怪罪在體制上,像馬永平這樣的人本身就是對社會的犯罪。他們法治意識淡薄,道德水平低下,眼裏只有自己,對這類人必須嚴懲。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摘別人固然有理,但在體制運轉有問題下,道德只能譴責人,卻解決不了人的問題。

馬永平們的邏輯就是在體制運轉的邏輯。體制運轉的邏輯是使個人「原子化」的邏輯,體制製造問題,卻解決不了問題的邏輯。體制製造了兩極分化,又解決不了兩極分化,而且固化兩極分化,並把那些影響兩極分化的人視為異類。處於兩極分化的低層的人,不但對此無能為力,反而成為犧牲品和局外人。他們認為自己被拋棄,是這個體制沒有身份的人,他們無力對這個體制進行抗爭。

體制運轉的邏輯就是弱肉強食的邏輯。這種體制沒有給他們提供平等競爭、通過勞動獲得社會保障的機會,更沒有讓他們通過勞動獲得正常工資的機會。他們只是會幹活能幹活的工具,甚至連現代包身工、長工都談不上,只是會說話的工具。即使他們說話,還得符合主子的意志和意圖。每逢過年,人們都會看到農民工討工薪的影子,可就他們那麼一點兒血汗錢,都被政府和包工頭層層盤剝。他們只是無力反抗的弱肉,只有被別人擺在砧板上的份,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階級鬥爭 加害弱者

體制運轉的邏輯就是維穩的邏輯。穩定使馬永平們沒有可資利用的空間表達訴求,使憲法規定的結社自由成為空談,使工人罷工的自由成為虛無,使工人上訪的渠道成為打壓的渠道,使工人利益訴求的渠道被徹底封死。過去毛澤東所說的咱們工人階級老大哥的地位從來沒有實現,工人階級從來沒有力量,只是和農民階級一樣,都是公權力利用的階級,只有工具的價值和意義。

體制運轉的邏輯就是階級鬥爭的邏輯。階級鬥爭的邏輯在現階段的表現方式就是製造敵對勢力而後消滅敵對勢力的邏輯。工人搞點抗爭活動,官方就有人說警惕西方介入,警惕工運被西方利用。在官方看來,西方亡我之心不死,就是西方敵對勢力利用工人階級破壞社會穩定之亡我之心不死。研究勞工政治,開勞工政治研討會,勞工底層抗爭,都納入敵對勢力範疇。只有如此,通過階級鬥爭進行維穩就有了恰當理由,這也是近年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專政理論重新浮上水面的根本原因。

體制運轉的邏輯就是向下加害的邏輯。抗爭只會毀滅自己,即使有楊佳那樣的膽量,最後犧牲的仍然是自己。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那得需要勇氣。反觀傷害比自己境遇差的人則不需要勇氣,只需要無恥即可。弱肉強食的邏輯變成了弱肉相食的邏輯,讓弱者有了卑鄙的自信,也讓其一夜間成為人人喊打的惡名,但惡名也是名,有名就行。

體制不改,馬永平們就永遠不會消失,而且會不斷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