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弱者護短 強國敢認錯

近日俄羅斯國家電視台播出竄改一九六八年蘇軍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歷史的紀錄片,聲稱當年入侵布拉格是為防止由西方支持的軍事政變發生。憤怒的捷克和斯洛伐克兩國政府同聲指摘普京竄改歷史,指出「華約」五十萬大軍當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綁架捷共第一書記杜布切克,扶植胡薩克傀儡政府,殘殺愛國人士;葉利欽已經為入侵捷克而正式道歉,普京怎麼敢為蘇聯侵略軍招魂?不敢承認歷史的罪惡正說明莫斯科今天的虛弱。

虐待俘虜 司空見慣

西方的普世價值觀是敢於暴露自己醜惡的一面。《黎明的炮聲——從諾曼第登陸到第三帝國覆滅》(原書名:The Guns at Last Light)是二次世界大戰後七十年來一部有特色的史論。該書作者阿特金森對於納粹德軍殺害戰俘同美軍也照殺不誤的醜聞相提並論,正是揭露戰爭本身就是罪惡的深刻反思。

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美國第七軍第三裝甲師長羅思將軍中了埋伏,在夜色及混戰之中,率先頭部隊舉手投降的羅思少將被德軍虎王坦克部隊亂槍掃射,身中十四彈打成篩子。僥倖逃生的師長副官把噩耗帶回,美軍的報復行動席捲魯爾區。儘管美國十分重視遵守禁止殺害戰俘的《日內瓦公約》,但是在傷亡億萬軍民的世界大戰中,殺紅了眼的小伙子獸性大發,正義之師也不能免俗。美軍第三裝甲師在師長羅思將軍犧牲的帕德博恩南部把各村莊夷為平地,伊特恩公墓和多倫哈根各發現十幾二十個德軍戰俘被殺。

其實此前盟軍虐待俘虜已經司空見慣。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底,巴頓將軍率三個師殺出盧森堡,下令對黨衞軍戰俘一個不留。四天後一○一空降師查看七百戰俘的腳,誰穿着美軍靴子就一槍托砸過去!作者阿特金森並非混淆盟軍和法西斯的道德底線,所謂「達豪集中營大屠殺」,只是美軍處決了幾十個集中營的黨衞軍獄卒,比起一百一十萬平民在波蘭的奧斯維辛集中營被希特拉有計劃的種族滅絕大屠殺,明顯有性質的區別。

成王敗寇 庸俗史觀

詳細描述盟軍內部勾心鬥角也是該書的焦點之一。最高統帥艾森豪威爾飽受部下英軍法軍抗命的困擾,邱吉爾老奸巨猾在戴高樂及艾森豪威爾之間賣乖挑撥。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中,希特拉發動西線攻勢垂死掙扎,盟軍措手不及敗退,英國元帥蒙哥馬利趁機向艾森豪威爾逼宮,一度奪取美軍第一集團軍和第九集團軍的指揮權,氣得艾森豪威爾要讓華盛頓炒掉蒙哥馬利元帥,否則辭職。

那邊廂法國首領戴高樂又搞分裂。十二月二十六日,艾森豪威爾命令美法聯軍十八個師後撤六十公里,放棄斯特拉斯堡和阿爾薩斯平原,在容易防守的孚日山脈建立新防線。法國將軍為了「國家尊嚴」決定不惜退出盟軍也死守斯特拉斯堡。在盟國決策會議上,艾森豪威爾威脅斷絕法軍武器彈藥燃油供給,戴高樂以切斷鐵路通訊回擊,邱吉爾及時打圓場。艾森豪威爾最終妥協,並對戴高樂耳語「我同蒙哥馬利有矛盾」,邱吉爾則當面支持美國統帥,背後拉着戴高樂的手用磕磕碰碰的法語說「艾森豪威爾不懂政治」。

在攻佔柏林的問題上,盟軍與蘇聯再次劍拔弩張。邱吉爾堅持搶先攻柏林,否則喪失全球戰略的主動。艾森豪威爾不願付出額外的二十萬美軍傷亡,羅斯福總統更看到戰後持久和平必須有美蘇合作基礎。缺乏實力的邱吉爾只好自嘲「戀人吵架是愛情的一部分」。

多年來史太林「勝利者不受譴責」的成王敗寇庸俗歷史觀在共產黨陣營自由氾濫,卻不能挽救鐮刀鐵錘滅亡的宿命。西方坦承內部爾虞我詐,一群歡喜冤家倒是贏得冷戰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