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都是由人所寫,也自然可隨意選擇和解釋。港大《學苑》的同學寄來《學苑60》,整理港大學生報六十多年歷史的演變,這是一個很好的嘗試。記得當年在港大三年學生生涯裏,《學苑》佔了我絕大的時間和絕對的心思投入,也決定了我其後幾十年的人生選擇。看到這本書,當然十分感動。
只是,後人看前人,都是以後人眼光,卻不理會前人實際做了甚麼事情,有甚麼影響。而本屬前人,在後人面前,說的又是後人的話語。這本書訪問的如程翔、黎則奮、吳俊雄等《學苑》前輩,揀選便是編輯的刻意安排,只看到他們願意聽的話。以我的年紀,我不知道在我的時代以外《學苑》的情況,但在我的時代,這本書刪除了我認為是《學苑》發展歷史中的里程碑。
一是七一年港大學生會代表團訪問內地,打破了香港殖民地建制對內地的封鎖,引起巨大的震動。我主編的兩期訪問報道,每期印刷四千八百份,二十四小時便售完,顯示出社會的強烈反應,這是香港殖民地主流社會第一次與內地交往,其後兩地交流便不成禁忌。
二是七二年六一八雨災,我們組織港大數百學生到觀塘、荃灣等地救災:挖泥、搬雞屍豬屍、通渠。這是殖民地大學生第一次大規模地到社會基層救助貧民;在基層影響巨大,也教育了廣大的同學們。當時是程翔和我主持整個組織動員工作,《學苑》專輯報道。
或許,人老了便懷舊,還應該說清楚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