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說「士農工商」,四大階層之中,從商排最末。大抵商人重利,所謂見利忘義,在儒家思想薰陶下,最為百姓所輕視。但現代商人,既說社會責任,又講企業良心,納稅則增益庫房,捐獻則濟人之急,所謂貢獻社會,商人倒是最有資源。現代人不只要從商,還要做成功商人。
職業無分貴賤,現代社會也無所謂那個階層較高尚,不過商人地位明顯提升。然則舊時說的士人,即是讀書人,本最為社會所崇尚;現代說是知識分子,則似乎愈來愈難做。
學而優則仕,書讀得好便該為官,知識分子從來都跟政治掛鈎,但舊時讀書人活用儒家一套,所謂「治則進,亂則退」,知所進退,也就是避免政治風險。
現代知識分子便難做了,因為政治會找上門,要你選邊站。特區讀書人接受殖民地教育,讀洋書、學洋價值觀,思想上有自己的一套,比如泛民裏頭的政客,價值觀上有自我判斷,說出來政府便說你只顧自身政治利益;但如今要抗爭的讀書人裏頭,又有很多根本沒從政,這價值觀的爭取便不為自身政治利益,實情是冒犯了當權者的利益,政府看你損人不利己。
對社會價值觀不滿,泛民還能我口說我心,做在野的知識分子還算好。舊時說「時窮節乃見」,偏偏特區社會不窮,經濟勢頭不壞,但知識分子的風骨反而更易顯現。
如今的特區官員,出身其實跟泛民差不多,畢竟也是讀洋書、學洋價值觀,所說所做的卻未必合乎所思所想的,但位子使然,統統要由屁股指揮腦袋,不外要騙人先騙自己。要講良心話,隨時要等到辭官。無官一身輕,看現在的退休官員如何說話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