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集:退而後習醫

領導人退休做甚麼?美國的總統卸任後到處演講,逐場收費,有價有市;像小布殊臨老學畫是稀有,算是潛心養性。中國的領導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不喜說三道四,國家主席胡錦濤退休後不談政事,多看中醫典籍;從前的副總理吳儀「裸退」後據聞也嗜讀《黃帝內經》,然則領導人退休後習中醫,似乎也是一種風氣。

儒家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的是政治階段,中醫謂生、長、壯、老、已,說的是人生階段;政治生涯走過巔峰,壯年之後回過頭來審視人生,做完領導人便對中醫發生興趣,似是政治和人生的自然契合,順應時序。舊時范仲淹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原意是仕途不遂,讀書人猶可棄儒業醫,但換句話說,做完良相之後,照樣可以做個良醫。

舊時是儒醫相通,今時是政治與醫理互通,用藥如調兵遣將,中醫幾千年都有這種說法,治國如治人,政治人物退休後習醫,是一種政治餘緒。

有的人詬病,沒有中醫執照,豈能為孫子處方用藥,顯是不明中醫。中醫不若西醫,非為一人之業,正如病者,恰是一家之事,小時候父母代其煎藥,老年是子女奉藥,夫婦一人有病,則兩相扶持;中醫治病的除了醫者,重要的是家人。

政治、倫理、中醫,所本的都是儒家精神,看來道理相近,政治人物退休習醫不奇怪。然中醫處方,着重陰陽平衡,寒涼之劑有熱藥,溫補之中有清消,始之謂相反相成。

比之治國之傳統,但求一言獨大,而滅絕反對聲音。

然則中醫平衡之道,最好還是習於從政之時,退而後習醫,徒然賊過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