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學生的反服貿運動,訴求是監督兩岸政策,卻取名為「太陽花學運」。太陽花,即向日葵,有人說是彼岸國花,學生似乎鬧了笑話。卻原來,大陸的國花仍然未定,向日葵、牡丹不過民間多人喜好,就是水仙、梅花也有人提倡。
梵高的畫作中也有一張向日葵,就畫一束在瓶子裏,意態憂鬱;卻原來向日葵都成簇生長在土裏,離開土地的向日葵,就失去了生命力。大家只看重向日葵的向陽,卻沒留意向日葵要栽在土裏。司馬光有詩云:「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葵花向日傾。」不就用柳絮的飄零,襯托向日葵的扎根土壤?
就像台灣多年前那一場學生運動叫「野百合」。除了象徵純潔耐生,野百合也是台灣從山谷到海邊都見得到的花,很有草根性,台灣學運不曾離開過那片土地。
過癮的是,本地特首喜歡梅花,情況有點像學運用上太陽花;但共和國未定國花是事實,民國國花是梅花則大家都知。一般人詠梅,只知勵志,便說耐寒而堅毅。盧梅坡詩:「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便欣賞到梅的色和香。當然,最傳神還是林逋的《梅花》詩:「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夏天的蝴蝶不識雪梅之美,大有夏蟲不可語冰的況味,梅花之美?台灣之美?特首哪裏能知!
眼前只見強國經濟利益的人,欣賞的大抵是桃花,鴻圖大展之謂也。但詩人眼中,桃花卻輕薄得很,杜甫便說:「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台灣舊時或許是避秦的桃花源,今天如果避不了,要學桃花的逐水流,還是梅花的傲寒骨?正所謂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君掌盛無邊,剎那含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