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金正日逝世,在漫天大雪下發喪,北韓人民夾道相擁痛哭,似乎舉國悲淒,但國際社會無甚反應。前幾天曼德拉的葬禮,東西方現任的、過氣的、自由民主的、專制極權的逾百國家元首列席,除了氣氛哀傷,也瀰漫世界融和的情緒,備極哀榮。曼德拉一生,無權時以和平抗爭爭取平權,掌權時用寬容化解仇恨;死後仍然散發和平信念,讓一眾平常對立的元首聚首,有機會傳遞友好訊息,像美國的奧巴馬能笑着跟古巴總統勞爾握手,便為冷戰思維注入和平熱忱。
曼德拉偉大,似乎世界認可,但平權得來不易,實際用了近三十年牢獄生涯換來,於世人不無啟示。專制元首出席民主自由鬥士的葬禮,特別是國內還有異見人士被關的國家,就算尷尬沒表現出來,心裏究是何等感受。讓曼德拉坐牢的罪名有煽動暴亂罪、有叛國罪,今日卻成了國際偉人,最起碼沒有人認為曼德拉不愛國。
政治制度反映社會價值觀,追求政制改變,不過追求價值觀,卻又經常讓掌握政權的人視為奪權者,讓民間視為玩政治的政客;一句討厭政治,彷彿足以表示自身清高。偏偏愈討厭政治、愈自命清高的人,就反映自身愈沒有價值觀,愈不關心是非對錯,愈無公義之心。
嘴巴常說不喜政治化的人,往往是腦袋已被政治化,不談政治,不過想把政治問題法治解決;一見遊行、示威、抗爭,便以為犯法。曼德拉平生犯法,坐牢近三十年,當年顯然不見容於當權者,如今卻不分民主、專制,舉世尊崇。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懂,分別在於有無知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