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淨網行動」須先打官謠

內地官方正全力打擊網絡謠言,且美其名曰「淨網行動」。行動聲勢浩大,不僅中央級官媒火力全開,地方媒體也競相參與。從各地陸續見諸媒體的「淨網」初步總結看,這場行動對各地顯然有着硬性指標約束,雖然並未有明文要求人人過關,但每個地方不抓幾個造謠傳謠者,看來對上一級無法交代。

敲山震虎躍然紙上

這其實已不是一次行動,而更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政治運動。美籍華人薛蠻子是擁有千萬粉絲的微博大V,但他卻失足於一次蹊蹺的嫖娼。官方對其定性兩條,一是嫖娼,二是聚眾淫亂,前一條不構成犯罪,後一條倘罪名成立,薛蠻子就將面臨五年刑罰。官媒以此警告大V,批評政府的前提是自己的屁股一定要乾淨,敲山震虎、殺一儆百的意味躍然紙上。以涉及道德、人品層面的問題,將異己者污名化,將其搞倒搞臭,是政治權鬥中的慣用伎倆,屬於下三濫的卑鄙手段,也是文革造反派用到爐火純青的鬥爭方式。令人震驚的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內地當局竟然主動檢起這根狗啃剩下的骨頭,咂咂有味、不知羞恥地用將起來。

「淨網行動」不以事實為依據,不以法律為準繩,必然導致文字獄式的擴大化,也必然導致人人噤若寒蟬、道路以目的惡果。廣州越秀區警方八月三十日通報,廣州一網民在網絡上虛構訊息、散布謠言,污衊「狼牙山五壯士」,被警方拘留;八月二十六日晚,河北清河縣公安局通報,一網民發布消息稱:「聽說婁莊發生命案了,有誰知道真相嗎?」警方隨後確定該訊息為謠言,並在二十八日將趙某拘留。以上兩例,一則最多是歪曲歷史,另一則則是求證式的發問,但卻被公權力武斷地界定為謠言。在沒有弄明白何謂謠言定義的情形下,各地就大肆出擊製造冤假錯案,顯示官方其實是借「淨網」之名,行打擊異己分子、重塑網絡專制下一言堂之實,中國輿論氣候由此陷入黑暗。

當局是最大造謠者

不容否認,微博和互聯網的確泥沙俱下,存在着為數不少懷揣各種動機的造謠傳謠者。微博開通四年多以來,造謠傳謠炒作話題,混淆了不少是非,迷惑了眾人眼睛,中共也從中深切感受到了執政的危機感。實事求是地說,當前「淨網」不僅及時,而且必要,但是,當局的錯誤在於,一是以政治鬥爭手段代替法治,過分追求短平快的震懾效果;二是當局未有認識到網絡和微博所以真假難辨的深層原因,恰在於自己一貫以來對外說的話出自真心太少。一個訊息不透明、不公開、不及時的政府,才是造謠傳謠的發源地和溫床。

《人民日報》今年開年曾表態說,要「努力說真話」,這說明,即使是中國地位最高的官媒,在當今講真話道實情也有不小的難度。以此推論,各級官媒平素能講多少真話實情,可想而知。在一個官媒公然講假話的國度,政府要求網絡自媒體不造謠,正所謂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當然十足可笑。

有趣的是,就在官方圍剿大V和網絡謠言的當兒,上海一冷庫三十一日發生液氨洩漏,造成十五死二十五傷,當天上午媒體查證時,相關部門竟回應這是在進行煙霧彈演習。顯然,一個高高在上、不關切平民疾苦的官府,根本無法不撒謊欺騙。再聯繫重慶官方去年初曾經虛構發布王立軍「休假式治療」的謊言,人們無法不相信,當局才是中國最大的造謠者。

官謠不除,網謠微謠永遠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