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日前公布新界東北的新發展方案,在許多細節上已作出了大幅度的修改,例如在公、私營房屋比例上,已做到了回應諮詢時的聲音和訴求。好像耕地搬遷上,政府更是有為受影響的人作打算。綜觀大體上的民意,是贊成發展新界東北的佔主流,反對的以其他枝節來作反對,主要還是從為何是新界東北這個角度,又或是發展方向是會向發展商傾斜,目前勢頭還是政府稍佔民意上風。
從政府之前的計劃到現在的改變,可見政府在聽取民意上是做到開放態度,可是要贏這一場仗,單靠聽取民意並作妥協並不足夠,更需要的是令反對者的訴求得以解答,否則可能會出現其他變數。
一個要令反對聲音得到回應的是,如何在高爾夫球場上的回應。反對一方最有力的說法,就是粉嶺高爾夫球場的面積,比粉嶺北新發展區還要大,要是將高爾夫球場收回來,新界東北就不用發展。表面上這個說法看似合理,但我們也不能說回收土地就馬上回收,因為這涉及一些技術的問題。在地契上政府是有權以短時間來通知,馬上作收地之議,但實際上由於高爾夫球場經營多年,要一時間將土地收回同樣困難。從居民的角度看,政府收地令其原來居所受影響,因而群起反對,這是可以諒解的;但同樣地,政府因發展而收地也可以是令高爾夫球場受影響,高爾夫球場也會反對。人們可能對這個說法不以為然,但從理性上分析,居民和高爾夫球場都是受影響的一方,在權益上都是受害者,而政府的確有這個法定權力去向雙方收地。假如在上文的「居民」改成「高爾夫球場」,在理念上是一致的,所以要說收回高爾夫球場的土地,同樣也會面對反對聲音和其他不滿。為何在理念上收地是一樣,民間的反對就體現在貧富的對立上?
高爾夫球場給人的印象是富人俱樂部,入會費用不菲,在今天講求平等的社會已行不通。所以即使高爾夫球場在收地上同樣是受到影響,但在民間上卻沒有多少的支持聲音,說穿了還不是貧富懸殊的投射。當孤單勢弱的村民要被收地,失去多年的生活模式,這個情形就得到了共鳴;反之富貴人家玩樂的球場就免於收地,從任何角度看都會給人厚此薄彼的感覺。
所以在新的東北發展方案裏,無論政府是如何努力,所做的補償方案是如何合理,對受影響的群體是如何照顧,只要和富豪利益扯在一起,政府就往往站在弱勢一方,因為只要將富豪利益這張必勝王牌拿出來,政府未來要過關會不容易。其實政府不會不知道箇中利害關係,但要完全如反對聲音所願卻不可能,一來東北規劃已經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事情,現在才推倒重來,等於要重新規劃和諮詢,也就是要再花上二十年的光陰,對政府急於尋找建屋土地並不理想。二來是全盤接受反對意見,等於說政府在規劃上思慮不周,而且這個缺口若然打開,未來政府其他發展方案更不用拿上議程,因為既然東北發展可以全盤收回,其他的也一樣可以,政府政策必定陷於癱瘓。
一個既能回應大眾訴求,但又令事情沒有被騎劫的做法,是分期收回高爾夫球場用地,改而在其他偏遠地方以新租約形式租予高爾夫球場。這可以將東北發展的一個阻礙減低,同時新偏遠地方亦可因高爾夫球場的建造,而帶來當地的就業和發展,尤其是對大嶼山的發展來說,這個可能提供新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