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從學生運動的本質說起

新文化運動旗手胡適曾如此替學生運動辯護:「在變態的社會國家裏面,政府太卑劣腐敗了,國民又沒有正式的糾正機關(如代表民意的國會之類),那時候,干預政治的運動一定是從青年的學生界發生的。我們這樣承認學生干政的運動為『變態的社會裏不得已的事』……」

自我警惕不受人惑

學生運動多數是以大學生為主體,而以中學生為主的學民思潮,去年在反洗腦一役聲名鵲起,比大學生還要積極,也許反映出當今社會的變態,已比民國初年猶有過之!

上周末學民思潮提出政改方案建議,其中他們提議二○一六立法會選舉的辦法,將現時超級區議會議席撥入地區直選議席,地區直選比例將提升至約六成(實際只是略高於百分之五十七),讓立法會選舉順利過渡至全面直選,另外廢除分組點票。

假如這個保留功能組別的建議是出自泛民中最保守的民協,毓民不會贊同,但也不會太驚訝的,但由學民思潮提出,毓民則不免感到失望。青少年投身學運、社運,本應沒有成年人的包袱,況且以他們的年紀,到了二○四七年,也只算是剛剛步入中年而已,反而毓民其時若依然健在,都已經是接近百歲高齡矣,香港未來的政制,是學民思潮等年輕人的生存絕續所繫,有關政制改革的主張,為何如此保守呢?

古往今來的學生運動,都是站穩最進步的政治立場,五四運動時的學生,只會高呼「外爭國權,內除國賊」收回山東,而不會向在巴黎的中方代表團建議,如何與列強「達成諒解」;越戰時歐美日各地的大學生,只會主張美軍立即撤出越南,不會為美國制訂「撤軍時間表」。

胡適當年曾經勉勵青少年說:「從前禪宗和尚曾說『菩提達摩東來,只要尋一個不受人惑的人。』我這裏千言萬語,也只是教人一個不受人惑的方法。被孔丘、朱熹牽着鼻子走,固然不算高明;被馬克思、列寧、斯大林牽着鼻子走,也不算好漢。我自己決不想牽着誰的鼻子走。我只希望盡我微薄的能力,教我的少年朋友學一套防身的本領,努力做一個不受人惑的人。」

長夜不見一炬之明

如非政治狀況惡化至忍無可忍,學生本應先以求學求知為志。若然要挺身而出,捍衞最進步立場,就是其不可退讓的底線,學民思潮沒有必要「年少老成」起來,學政客制訂妥協方案。他們也應自我警惕,做一個不受人惑的人,既不受政客所惑,亦不應成為了政客的工具,只需要高舉「爭取立即全面普選」的旗幟,已經足夠。

去年「貪曾」在罵聲中離任,梁振英在某些人的寄望下上台,一年過後,新政府施政的不堪、腐敗,更甚於前朝,但「六八九」卻依舊自我感覺良好,去年被「六八九」所惑的市民,今年更應上街抗議!

另外有網上評論者,把毓民「全民制憲」的主張,同「梁振英下台」的訴求二元對立起來,莫名其妙。毓民當然不會反對群眾「七一」上街,更加不會收起「梁振英下台」的口號。但是○三年七一遊行至今十年,社會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董落曾上,群眾是乘勝追擊還是滿足收貨?「七一」是一定要上街的,「梁振英下台」的口號是非叫不可的。但將既有的「七一」模式神聖化及圖騰化,不去反思及提出更高層次的訴求,香港的民主運動,只會繼續「漫漫長夜,不見一炬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