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工潮拉鋸四十日,終於在五一勞動節後的第一個星期一宣布結束。回顧整個工潮,來到尾段已全然變質,似是一場政治博弈,多於一場勞資談判,事關兩邊陣營出牌不按章法,更不是經濟概念可以解釋。
就看百分之九點八劃一加薪方案吧。罷工工會企硬要有雙位數的加薪幅度,按常理,相對可以讓工潮早日結束,讓碼頭早日重回軌道,那落差的百分之零點二簡直輕如鴻毛,根本不算得甚麼,但外判商就是不能給罷工工會拿下這個綵頭。那百分之零點二的零碎,難道外判商付不起嗎?難道省下來的錢能比工潮曠持的成本多嗎?這盤數的計法,顯然不是從經濟角度落手,而是從政治角度落墨。
加薪幅度上到百分之九點八便停下來,顯然就是不讓罷工陣營全勝,不讓激進工會坐大,以免養虎遺患,日後麻煩更大。工會要求重開談判,外判商斷然拒絕,並稱已開始聘用新工人,就是一種政治姿態,表明他們不是讓步,而是招降,要激進工會棄械退戰。形勢擺在眼前,在這場工潮中,勞資可以雙贏,只有激進工會不能贏盡,這才是外判商的算盤。
至於罷工陣營嘛,當然也有自己的算盤。劃一加薪百分之九點八,工會最初不能接受方案,當然非因這是「外判商的單方面宣布」,亦非因工時太長及高空如廁等問題,試想想,如果外判商單方面決定劃一加薪百分之二十,罷工工會會不接受嗎?說到底,工會已宣之於口,加薪要有雙位數,如果達不到這個數,接受方案等如被繳械。
問題是,社會關注工潮的熱度已不斷淡退,尤其近日的眼光已從葵涌碼頭轉到天星碼頭,追蹤橡皮鴨動向多於追蹤工潮動態,在社會焦點開始移離,民意支持開始消退的情況下,結束工潮,撤離街頭,已是沒有選擇中的惟一選擇了。
王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