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接到寧波一電話,一個自稱是當地宣傳主管部門的官員說,懇請本人不要在微博上再轉發有關當地鎮海PX項目的消息和圖片。尤可夫深知,這是當地官員在到處「滅火」。因為鎮海區準備興建PX項目,引起民眾強烈反彈,近日聚集到區政府、市政府門前的市民愈來愈多,大家共同的訴求是希望政府能叫停這一可能帶來污染的化工項目。
遺憾的是,面對反對聲浪,寧波市和鎮海區兩級政府採取兩面派的應對手段:一方面,公開聲稱願意與市民平等對話,「多途徑徵求群眾意見,暢通群眾訴求渠道」。另方面,又私下採取很多小動作,兩級政府下發通知,要求下屬單位和企業盡量在周末安排員工加班,以避免上街市民太多;寧波警方也以短訊通知形式,勒令市民不得接受任何有關PX項目的採訪,不得在網上發表有關言論;同時,寧波宣傳主管部門到處通過關係找到境內外傳媒負責人,請求網絡屏蔽和刪貼,請求媒體不做報道。
這些小動作見不得任何陽光,還頗有點陰謀詭計的味道,反襯出寧波官方平等對話的誠意何其虛偽!果然,寧波市民的反對情緒被點燃,接連幾天,市民前往兩級政府所在地,抗議政府對話是假、強行上項目是真。前天中午,面對理性秩序表達意見的市民,寧波官方竟動用警力暴力驅散。
任何地方都要發展經濟,而要發展經濟都要上項目建工廠。有關PX項目是否會導致重度污染,是否會嚴重催生癌症,就目前的認知水平而言,確實難有定論。中國《環境影響評價法》規定,「對可能造成不良環境影響並直接涉及公眾環境權益的規劃,應當在該規劃草案報送審批前,舉行論證會、聽證會,徵求有關單位、專家和公眾對環境影響報告書草案的意見」,但寧波方面對此置若罔聞。及至市民發覺周圍要興建PX項目,並群起反對,寧波官方才想起,需要傾聽民眾意見。這種瞞天過海馬後炮式的官樣言行,又有哪一位市民願意相信其誠意?更何況,寧波官方小動作如此之多,更令市民相信政府只不過是又一次虛晃一槍,真實目的只是擺姿態以掩人口實。
中國社會正在步入公民社會。公民社會的典型特徵是官民平等,是理性秩序的對話。而公民與政府之間的良性互動,需要公民依法理性表達,更需要政府建立透明的決策機制、暢通的溝通渠道。寧波官方的錯誤在於事先不透明,不向市民具體交代項目;事中不誠實,兩面三刀企圖蒙混過關。官方如此,市民百姓除了起來抗爭保護家園別無選擇。
五年前,廈門市民集體散步,抗議興建海滄PX項目;三年前,廣州數千人集會,拒絕在番禺興建垃圾焚化爐;去年八月,遼寧大連上萬人示威,抗議興建PX項目;今年七月初,四川什邡大批群眾示威,抗議興建鉬銅項目;該月月底,江蘇啟東又有數萬人示威,抗議興建造紙排污項目。如此多的群體事件接連發生,證實所謂的公開透明,歷來都是官方口頭上的高調,他們實際的作為就是要「打槍的不要,悄悄地幹活」,以造成既成事實,給自己的政績貼金。
對內地百姓而言,安居樂業是奢想,保護家園最急切。面對官方的糊弄和忽悠,他們終有忍無可忍之時,到時官方面對的,就不是群體事件,而是揭竿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