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於山東農村的中國作家莫言,獲得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轟動整個華人社會,也獲得中國官方讚美。原因是,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並沒有外籍身份的中國人獲獎。過去已經有八位華裔科學家獲得物理和化學獎,但他們都有外國國籍的身份,嚴格來說不算中國人。不過,既然是華裔,炎黃子孫,與有榮焉。
這裏要特別提出的,是莫言出身於山東高密農家,父母兄弟是地道的農民。他少年時代經歷「大躍進」的三年饑荒之苦,吃過煤炭(真是不可思議),受正規教育不多。後來參軍,也許在軍旅中學習文化,個人的天賦加上努力,終於成為一位有獨特成就的作家。
十多年前,同樣出身於河南農家的崔琦,在香港培正中學接受教育,後來赴美留學後有卓越成就,終於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崔琦的父母都是文盲和半文盲,他出生在河南農村,又不是靠近沿海的發達地區。如果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來香港就讀中學,以致成績優異成功考入香港大學,但他選擇了教會的獎學金,赴美留學,若不是如此,可能就在河南農村務農終其一生,這樣一個超高智慧的天才也許就埋沒了。
由此可見,農民子弟不是天生魯鈍的,問題在於後天的教育。現在我們的教育集中在城市,特別是大城市,許多重點尖子學校由於種種原因,都未能為農民子弟開放,甚且數達兩億多的農民工,他們到城市務工,子弟的教育也受到漠視。十多年前,中共中央通過的《關於農業和農村工作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指出要「充分認識發展農村教育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當前究竟實踐了多少?
我們承認人們確實有天才,就是說有的人天生的基因就有一定的天分。音樂藝術家最為明顯,不然如何解釋李雲迪和郎朗這些少年天才鋼琴家是如何出現的?崔琦肯定有科學天分,經過良好教育激發了他的潛質,於是成為出色的物理學家。莫言也是如此。文學創作需要深入敏銳地觀察社會,也需要有豐富的想像力,更要有語言文字表達的天分,雖然人生的閱歷是必須的,後天的努力也是重要的。
莫言的獲獎,目前正在中國人社會和國際間引起熱烈的討論。但不少的爭論卻偏離文學的範疇,而牽扯到莫須有的政治標籤上去。有人胡扯到他是中國作協的副主席,因而與箝制言論自由扯上關係,甚至說他是「體制內」的作家,因此就應該加以否定。於是傳媒就要逼他對劉曉波的獲獎表態,對手抄部分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表態,一副嚴詞逼供的樣子。可幸的是莫言一一作了恰如其分的回應,證明他不僅有文學的天分,也有高度的政治睿智。
諾貝爾獎對於中國官方來說,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因為這是國際上長期公認的權威性的獎項,恨的是其中又滲透了不少政治因素。但是我們認為,應該以平常心對待。科學性質的獎項當無異議,華人如楊振寧、李政道、丁肇中、李遠哲、朱棣文、崔琦、高錕、錢永健得獎,我們十分歡迎。至於和平獎有偏見地頒予,我們也可一笑置之,不必大肆討伐。諾貝爾和平獎不是全世界唯一衡量對和平有貢獻的標準,何必過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