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醫院醫療事故頻生,急症室又大排長龍,當醫管局將責任歸咎人手短缺,資源不足時,有現任及曾任瑪麗醫院的註冊護士向本報大踢爆,直指管理層管理不善,胡亂調配人手,才是公院的「致命傷」。過去有資深助產士疑因揭發上司失職,在產房人手不足情況下,被調派打疫苗,工作量極低;亦有重投公院的護士因不願「埋堆」被排擠,憤而脫離局方魔掌。護士團體表示醫管局人力資源政策缺乏監管,聯網醫院又各自為政,根本無王管。
縱使本年度醫管局的撥款較去年度增加百分之六點七,達四百億元,但人手依然不足,香港護士協會在今年四至五月進行的調查發現,平均每名護士要照顧十至十一名病人,遠超一比四至六的國際標準,而夜更更達一比二十一。在二千一百八十名受訪公院護士中,表示未來半年將離職或退休的兒科及產科護士,均達三成半。
事實上,公院亂象叢生,中層管理責無旁貸。擁有逾二十年經驗,原本在瑪麗醫院任職助產士的阿芳(化名)聲稱,年前發現主管為病人注射藥物時,錯用十倍劑量。她透過醫事匯報系統(AIRS)反映,卻不了了之,最後發現相關主管因與管理層有私人關係而獲得包庇。她曾作出投訴,卻被管理層從中阻撓。自此,她與管理層關係變僵,隨後更被調離崗位,轉而負責注射流感疫苗。
阿芳坦言,調職後試過全日只為一名病人服務,曾向局方反映問題,卻只得到「注射工作乃護士職責」的答覆,「我都知係職責,但產房做到踢晒腳,有乜可能咁分配人手?」阿芳透露,相關產房的護士由每七至十日一次夜更,增至每四日一次,工作壓力大增,「因為人手唔夠,本來孕婦懷孕四個月,就有一次產前檢查,但依家變成八個月,甚至取消埋產前超聲波檢查!」現時阿芳更淪為「調職護士」,專為同事替假,「真係做到唔想做。」
另方面,一般公院護士的試用期為六個月,工作表現未如理想的員工或需延長。○四年過檔私營機構的註冊護士Joyce,去年中旬回流公院,半年後,即使部門主管評價其「表現良好」,卻遲遲未過試用期,與同儕傾談期間,始發現問題源於其「唔埋堆」,致使管理層要「再觀察一段時間」。Joyce忍無可忍,今年初遂轉投非牟利機構。
有前線護士直斥,醫管局人事部已淪為橡皮圖章,處理人力資源的大權全交予管理層,更踢爆新入職醫護人員需「凍薪」兩年,不利吸納新人,「人事部最多咪搞吓活動,做到乜?」
加入醫管局董事局八年的香港護士協會主席李國麟坦言,現時局方政策是「趕人走,又唔畀人返嚟」,他雖曾向局方反映制度不足,卻未見改善,當局應認真檢討,「有人嘈嘅時候就公布話自己會請人,有咩意思?」 李指,局方對於人力資源調配等問題,表面上有明確規定,但實際上缺乏監管,中央人力資源部門推行新政策時,聯網醫院又各有詮釋,「『山頭』下面各有政策,根本無王管」。
醫管局發言人表示,局方有詳細的人力資源政策,亦定機制監察聯網服務質素,並有制度評核及檢討員工工作表現。而就凍薪方面,發言人承認新入職醫護人員兩年內,除非上司滿意,否則不會按薪酬表調整薪金。
圖:吳啟偉
文:李夢帆、陳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