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在家翻看一些舊書，其中一本是白先勇的自選集《昔我往矣》，這書有三篇散文是白先勇紀念親朋故友所作，包括紀念王國祥的《樹猶如此》，感懷姚一葦的《文學不死》，而最感人的一篇要算是紀念他的三姐白先明的《第六隻手指》。看完《第六隻手指》之後，不禁又令我想起老虎媽媽蔡美兒宣揚的那套嚴厲管教的信念。
白先明在白家十兄弟姐妹中排第六，是白先勇的三姐，二十多歲已經患上精神分裂症。原因何在，白先勇在文章內沒有直接道明，但從字裏行間可看出，最主要的原因，是功課追不上，家庭壓力又大，白崇禧夫婦正事又忙，對女兒無暇疏導，最後造成無法彌補的傷痛。女兒大半生的日子都在跟病魔糾纏，鬱鬱而終。
白先明曾在上海、香港和美國求學，上的都是一流學校，上海就讀中西女中，香港上聖瑪利，在美國進了波士頓大學，但由第一天已經趕不上課程，愈升高班，難度愈大，最後未能完成大學學業，甚至賠上健康。
望子成龍，是人之常情，但當知道子女不是真龍的材料，那死拚硬幹也是無益，而且後遺症甚大。
白先勇引述一首小詩來形容他們兄弟姐妹十人，他的明姐就是第六隻手指。投資股票，是講求組合，十隻股票，不必隻隻賺錢，六隻大賺，三隻小輸，一隻輸光，結果可能還有厚利。但養兒育女，不能像股票投資組合般計算，就像十隻手指，不希望九隻俊秀，但斷折一根！
每個人有宣揚理念的自由，但當一些理念性質複雜，而又可能有高危後果時，那就不能只計名成利就或一時之快而過分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