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假如生活在今時今日的香港,極有可能面臨「驗毒」的命運。一九五六年,曹聚仁在香港出版了《魯迅評傳》,其中寫魯迅的形象:「他那副鴉片煙鬼樣子,那襲暗淡的長衫,十足的中國書生的外貌,誰知道他的頭腦,卻是最冷靜,受過現代思想的洗禮的。」
一九二七年,魯迅兩次到香港,受到「強政勵治」的待遇。他說:「見過英國僱用的中國同胞上船『查關』的威武:非罵則打,或者要幾塊錢……他一動手,我立刻覺得香港和廣州的查關的不同。我出廣州,也曾受過檢查。但那邊的檢查員,臉上是有血色的,也懂得我的話……而在這『英人的樂園』的香港可大兩樣了。檢查員的臉是青色的,也似乎不懂我的話……的確,監督着同胞『查關』的一個西洋人,實在吃得很肥胖。」今之香港,可說保持當年的制度不變,甚至變本加厲,管治者臉上都沒有血色。
內地研究魯迅的人多如牛毛,但始終沒形成「魯學」,原因是研究都涉政治氣候,早期的研究由毛澤東定調,說魯迅是偉大思想家革命家,英勇善戰,甚至說成是「共產主義戰士」。其實,魯迅不是太勇敢的人,他怕國民黨殺害,就藏身上海的法國租界,其著作《且介亭雜文》的「且介」二字就取「租界」的一半。他從不參加共產黨,特立獨行。
改革開放,西風東漸,有人又胡吹「搖滾魯迅」,說甚麼「他的搖滾精神已經到了今人沒有達到的高度」,魯迅彷彿變成了米高積遜。估計這幾年又會有人說「魯迅是和諧包容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