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6/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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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狂言:五百元當世界名人

一九九六年,我和香港作家聯會會長曾敏之應邀出席北京一場文學研討會,會上,突然有個聲音相當宏亮的香港「詩人」上台發言:「我是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曾先生和我相視苦笑,又不好當眾揭穿此人是招搖撞騙,因為一旦揭穿,太敗壞香港文化界名譽了,此人大概沒發現席上也有知其底細的我和曾先生兩個香港人。此人逢文人就吹捧,他認識我之後,竟在本港左報如此造謠吹捧:「劉濟昆投資六千萬元拍攝《三國演義》電視劇。」真是活見鬼,我何來天文數字財富?九七年作家聯會慶祝回歸大會上,此人朗誦其大作:「我們要消滅萬惡的殖民主義!」這還是詩麼?從此我恥與之為伍,避之則吉!

享壽一百零八歲的文人章克標一九三三年出版《文壇登龍術》,教人在文學界攀龍附鳳,奠定地位。其實,你若沒有墨汁,寫不出一首好詩,怎麼攀怎麼附都沒有用。文人要靠作品行世,而不是靠投機鑽營。該書說:「講社交不講到國際的聯合,便不能說到偉大,也不配是個二十世紀的人。現在世界,決不是我們中國才是天朝,外國都是夷狄之邦……即在文藝界,大體也是惟國外文壇之馬首是瞻,所以國際的聯合,頗是有光可借的舉措。」於是,有人名片上印「國際詩人」四字,令人肅然起敬。中國改革開放初期,你到北京、上海,吹噓自己是「克林頓高級顧問」,也會有人相信,不會有人去查證真假的。有人到蠟像館和外國女星像合影,必定令人艷羨,因為「真嘅一樣」。

要當世界名人也不難。我就收過來自內蒙古的一封信,內容說準備編輯一本《世界名人錄》,說我有入選資格,因為對社會貢獻良多云云,但要入選,必須先繳費五百元作買兩本書之用。五百元可當世界名人,很多人都會心動,偏偏我不想當世界名人,也就慳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