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港產片的經典場面,總會令人想起冰室——在舊式的天花吊扇下,男女主角坐在狹小的卡位內,凝視着攪拌中的奶茶,為接下來的情節拉開帷幕……香港人對於冰室有着一份情意結,即使面對連鎖式快餐店的窮追猛打,其生存空間依然存在,畢竟在這個空間裏,你可以找到各種令人回味的美食和記憶。正如近日舉行的一個冰室主題展覽,有着各種似曾相識、熟口熟面的布置與擺設,讓大家從另一角度體驗冰室的味力與魅力。
許多人會把冰室跟茶餐廳混為一談,要了解兩者的關係,先要由冰室的歷史說起。策展人兼本地收藏家歐陽偉航(Vincent)說:「冰室的出現可追溯至四、五十年代,當時英國已流行歎下午茶,仍屬殖民地的香港亦受到影響,逐漸興起一些只賣輕食、甜品、飲料的『冰室』,其定位可算是中價食肆。及至經濟起飛的七、八十年代,有能力於冰室消費的人多了,為了迎合客人口味,冰室亦開始轉型,加入粥、粉、麵、飯等多種食品,經營模式近似『茶餐廳』,因此有人認為冰室是茶餐廳的前身。其實冰室與茶餐廳在昔日有個明顯分別,就是兩者持有的食肆牌照並不一樣,冰室只持有『細牌』,不能以明火煮食,而持有『大牌』的茶餐廳則沒有此限制,所以在某些人心目中,現時食物款式包羅萬有的茶餐廳,已不能被定義為冰室了。」
Vincent續指,這一代人視冰室為「醫肚」的地方,但曾幾何時,去冰室歎茶是優雅的象徵。「舊時人們愛相約在冰室聊天,所以冰室的裝潢講求情調,燈光偏暗,牆壁會掛上手繪海報,兩旁以壁燈襯托;與此同時,食物、器具的造型也相對精緻……時至今日,一些新開的餐廳仍以冰室情懷作招徠,反映冰室的地位難以取代。事實上,很多人鍾情冰室,因為它能讓人想起昔日美好的年代——大家的生活很平淡,卻很安逸,也許只能負擔每星期一次的冰室消費,所以叫人充滿期待。當然,撇開回憶因素,冰室亦出產了許多本土獨有的美食,如西多士、菠蘿油、紅豆冰等,令人回味無窮。」
冰室也好,茶餐廳也好,吸引Vincent的,還有一份人情味。「很有趣,當社會上發生了甚麼大事,冰室內的客人總愛高談闊論,說得繪影繪聲,猶如身歷其境,我最喜歡聽!還有那些粗聲粗氣的夥計,有些人或會認為他們的態度很差、很寸嘴,但我個人覺得很親切,反而那些過分恭敬的服務,有點假惺惺……」說回這次與「奶茶通俗學」作者崔氏兄弟合辦的展覽,Vincent帶來近200件收藏,全是冰室歷史的見證,包括手繪掛畫、食器、擺設、餐牌、掛牆鐘、告示牌、水吧用具等,同場亦擺放了崔氏兄弟創作的漫畫式繪圖,拆解冰室的冷知識與茶記經典美食的製法。Vincent說:「是次展覽與生活很接近,例如我們每天都會飲奶茶,但可有想過不同的容器會影響奶茶的溫度和口感?希望公眾可知道更多箇中故事。」
展期:即日至10月8日
地點:始創中心地面大堂
網址:www.pioneer-centre.com.hk
撰文:余彩瑜
攝影:張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