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一度的威尼斯雙年展上月開幕,我抱着「藝術就是三高」—— 高不可攀、高深莫測、高官一樣(=離地)的心情到訪。結果走畢一圈,彷彿看見《大時代》在快速放映,聽到機艙服務員聲淚俱下的控訴,伊斯蘭國的暴行歷歷在目,原來藝術品要貼地起來,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讓看的人對號入座。
開幕接近一個月,威尼斯雙年展獲多個藝術媒體一致好評,很大程度要歸功尼日利亞籍的策展人Okwui Enwezor。這位被國際雜誌《ArtReview》評為全球第24位最權威的藝術界人物,亦是三大藝術展之一卡塞爾文獻展(Kassel Documenta)的策展人。
首度操刀威尼斯雙年展,Enwezor把主題定為「All the World's Future」,入圍的作品都跟資本主義、戰爭和宗教等議題有關。主題館的心臟地帶是表演場地Arena,由朝到晚有人朗讀馬克思的經典著作《資本論》,引人反思百多年前的巨著如今被印證了多少。
有畫家把去年全球大事場面用鉛筆素描,製造陳年舊事的錯覺,但佔領紐約古根漢博物館的畫面,就會想起數日前威尼斯出現同樣示威,控訴阿布扎比興建中的古根漢新館剝削及勞役工人,場外場內一條心。還有Motorola的「偉大發明」WT4000,一部套在手上、用來量度移動速度的電子儀器,展品描述指此裝置能「幫助如亞馬遜等資本家『鞭策』員工」,稍有鬆懈便會響起警報,看得人毛管直豎。
另一名藝術家Rirkrit Tiravanija堆起萬四塊磚頭,上面刻着「別干(幹)了」,當時國泰工運尚未完結,就像被一鎚擊中要害。不過最深刻的還是Andreas Gursky的作品,他跑到不同國家的股票交易所,用慢快門捕捉「大時代」的癲狂,作品全部攝於九十年代,但同丁蟹一樣,由此至終都未Out過。
威尼斯雙年展於1895年首辦,吸引了20萬人參觀,來到今年第56屆剛好120周年,被視為世界三大藝術展覽中最有分量的盛事,巴西聖保羅的雙年展和德國Kassel的文獻展只能屈居其後。橫跨半年的雙年展,有136位藝術家代表53個國家及地區參展,以Giardini和Arsenale為主要展出基地,Giardini歷史較悠久,由主題館和29個國家館組成,Arsenale只得4個國家場館,不過展覽並不局限於這兩個場地,有44個周邊作品散布於威尼斯各島之上,可先以兩個主場地入手,有時間再遊覽個別展品。
30多個國家館之中,日本館聲譽最好,人潮源源不絕。藝術家Chiharu Shiota以《The Key in the Hand》為題,從世界各地收集了18萬條鎖匙,花了整整兩個月,利用紅線串連起來,懸垂在天花上,墜下來的無數紅線與鑰匙纏住兩艘小船,畫面十分震撼。藝術家擅用意象,以鎖匙代表回憶和珍貴的東西,小船的形態貌似張開了的小手,珍重地握緊被委託的寶物,紅線既代表血脈關係,亦是日本國旗的顏色,作品簡單有力,贏盡掌聲。
非加拿大莫屬,離遠看見臨時搭建的2層貨櫃,入口貌似離島上的士多,成功令人以為走錯門口。第一個空間模擬魁北克省常見的舊式士多,架上都是熟悉的「仿製品」,粟米片,茄汁豆,紅紅綠綠的汽水,招紙像加了3D效果,疑幻似真。再走入疑似收買佬的工作室,過百個回收罐頭堆積如山,一排排未成型的泥塑公仔,似乎是要人反思消費、回收、重用再生等議題。
冰島館坐落於猶太人住宅區Cannaregio的天主教堂內,開館不到一個月就被查封。事關藝術家Christoph Buchel把已棄用的天主教堂轉換為回教寺,引起廣泛爭議,最後當局抵受不住外界壓力,惟有以安全理由禁止作品繼續「展出」。
香港以城市身份,由曾建華代表參展。主題「無盡虛無」由四個獨立空間組成,概念來自尼采的上帝已死,檢視生命的流動和宗教的價值,走完一圈最後回到「原點」,有些人在如迷宮一樣的作品中氹氹轉,一直走不出來,就如人生一樣。
舉行日期:即日起至11月22日(Arsenale館至9月26日)
開放時間:10:00am~6:00pm,逢星期一休息
門票:單次進場€25(約HK$218)(包Giardini和Arsenale入場各一次,可於不同日子進場)
網址:www.labiennale.org
交通:由San Marco廣場步行至Arsenale約20分鐘,可坐1號及4.1號小輪於Giardini或Arsenale站下船
在威尼斯找個好歸宿並不容易,本島酒店雖多,但遊客絡繹不絕,感覺分分鐘比廣東道更壓迫。想住得舒適一點,退一步才會海闊天空,當地名酒店Bauers旗下的Bauers Palladio,位於長形小島Giudecca上,與人來人往的San Marco Square對望。酒店前身是有400年歷史的修道院,10年前轉做酒店,分前後兩座,中間是數千呎的小花園,大大片青葱草地,花圃有十數種不同顏色的鮮花,原來是根據16世紀模樣修復,建築添了歲月痕迹,但小花仍然青春,有次還遇上野生兔子跑進來,差點以為進入了愛麗絲仙境。10種房型當中,最有賣點的應該是Lagoon View房型,全天候都看見San Marco大教堂。來到威尼斯,看海才是正經事麻。
地址:Giudecca 33, Venice 30133
房價:每房每晚€429(約HK$3,560)起
網址:www.palladiohotelspa.com
備註:酒店提供免費穿梭遊艇到威尼斯本島St Mark,約半小時一班
簽證:持特區護照或BNO均毋須簽證
機票:新加坡航空香港來回米蘭經濟客位HK$7,314起
交通:從米蘭乘約2小時火車便到達威尼斯。
貨幣:€1約兌HK$8.4
天氣:6月氣溫約16℃~25℃
特派記者:陶思敏
鳴謝:新加坡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