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炸機(下)

昨日談到,因表哥的薰陶,我一直以為聽歌是要「炸」着來聽才算是有型。所以,我時常將家中的收音機調校到最大聲,可惜那台小型的「卡式收音機」,「火力」實在太弱,一直未能滿足我的要求。

直到中三的夏天,我終於可以去當暑期工。辛辛苦苦捱了近2個月,我將所有薪水拿到著名的鴨寮街,先買了一台「先鋒牌」擴音器,再在電器店買了一對木箱、選了兩組高、中、低音喇叭、幾條喇叭線,還有數包黃色的隔音綿,然後回家自行裝嵌出一對高逾2呎的大喇叭(那些劣質綿還令我「身痕」了好幾天)。

新機落地,我將兩首「炸機極品」:Beyond的《孤單一吻》及草蜢的《忘情森巴舞》相繼放在唱盤上,然後效法表哥,將喇叭朝向窗外,盡情測試我台Hi-Fi與喇叭的威力。音量只調校至一半,整間屋已進入震盪的狀態,我對它們的表現相當滿意。

誰知,母親突然回來,聽到如斯巨響,媽媽怒不可遏,並對我破口大罵,但當時的聲量實在太大,加上我已陷於陶醉忘我的境界,無論媽媽如何大叫,我也充耳不聞。最後,她從後用力一拍,我整個人嚇得跳起,頓時魂飛魄散,至於之後發生甚麼事,相信各位也可想而知。

血氣方剛的年代,「炸機」的確是一個頗佳的發洩方式,但凡失意、失戀、惱怒、怨憤,一曲超大聲的《我是憤怒》,能「炸走」心中不少怨氣和負能量,我雙耳的「撞聾」就是這樣練成的(當然也包括Walkman和Discman的耳機合力炮製)。

年紀漸大,疏導情緒的方式亦不再那麼表面。今天已很少藉「炸機」來發洩,只是,有時在電台播放一些經典金曲時,我還是會蠢蠢欲動,將音量調大。

不是宣洩,而是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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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