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癡白不癡:噢眼淚

看到電影銀幕上的女主角在哭,讓我想起自己小時候,應該算是個變態吧。

中一那年,剛剛跟初戀女友在一起,不記得甚麼原因,氣得她哭了。我從來未遇過那種情景,就像初遇洪水一樣,拿個水桶出來盛水往外潑我又不夠快,拿沙包出來堆放我又不夠力,捨家逃往高地我又不捨得,整個人不知所措。

好在時間會走,洪水會退,過了三數分鐘,她的眼淚便開始慢慢停下來。我大概誤會了那是我那些毫無創意的安慰說話奏效了,竟然就興奮起來。

結果是,我也毫無羞恥之心地得到一個總結,並即席向初戀女友表露心聲:我好像很喜歡你哭。她聽到之後,應該為自己得到一個變態男友而後悔吧,只夠時間發出「黐線」二字,便又忙於再度流淚。我,又再度樂在其中。

除了可以變態來簡單形容之外,其實這當中也真有些心理原因。

第一個原因應該是,我能夠在安慰她的過程當中,得到一點點不同於完成其他事情的成功感。須知道能夠成功安撫哭泣中的女生也真不是易事,於是在她停哭之時,我就有了贏得世界盃的錯覺。

另一個因由應該是,年少的我從這種男女角色分明的老土遊戲中,得到了一些當雄性動物的存在感。活在現代社會,我們未能為女生抵擋猛獸,又未能為她包紮傷口,於是一個小小男生,就只能卑微地從安慰女友的過程中,宣洩那些想要保護女生的天性。

可是說到底,只有最後一個原因最可信。大概那時女生流淚這件事還能為小男生帶來新鮮感吧,後來當你偶爾都要面對這個難題,你就不會再樂在其中……那些成功感跟存在感甚麼的,我都不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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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日曦•舊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