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一個人睡

拍電影從來不會是朝九晚五,執筆當日收到的通告是「0400~1900」,即是凌晨4時集合。太太想我事前有更充足的休息,於是這一夜便帶同小饅頭回娘家暫住一宵。

家裏剩下我一人,以為是夢寐以求的自由嗎?起初我也以為是,但實情並非如此。

之前一直在外,與製作團隊作最後準備,攝影指導催促我早點回家休息,但奇怪,我的潛意識卻隱約浮現着「不想回家」的感覺,寧願在團隊裏逗留長一點,原來,是因為欠缺回家的「誘因」。

平時一打開家門,饅頭便會雀躍地對着我大叫「爸爸」,我馬上抱起她,一擁入懷。這是一天中最期待的一刻,管它之前有多勞累、多煩惱,這一抱將我身上所有負能量一掃而空。然後,我們會一家人一起禱告,和饅頭在床上玩樂一輪,便哄她入睡。這是每晚重複的動作,然而,我從不覺得悶。

這一晚,打開家門,感覺是冷。沒有人熱情地歡迎我回家,地面上布滿玩具,但一點繽紛的感覺也沒有;不用開奶、洗奶樽和丟尿片, 我竟有點不習慣;沒有人和我閒聊和減壓,更覺寂寞難耐。坐在梳化上,今晚電視的聲量終於可以調高一點,但我卻不興奮,只是呆滯地拿着遙控器,不斷轉台。

今晚可以獨霸大床了,但床褥又是冷冰冰,我依然瑟縮在習慣了的那一邊,空洞了的床反而給我空間去輾轉反側—我睡不着。以為可以好好休息的一晚,最後竟然是返回梳化上,看了一齣電影,才能勉強入睡。這一夜,我睡得比平時還要差。

一個人睡,以後,可免則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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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