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活:阿婆的粗口

粗口文化最高境界,並非杜汶澤和彭浩翔的幾齣電影,而是阿婆在立法會退休保障事宜小組委員會的會議中大罵某議員,「跌在街上」與「門字部首」皆雙雙出動,長毛和癲狗尚未達至的,被阿婆一下子超額完成。

我自問不是粗口的粉絲,但面對今天的社會狀況,說幾句粗口是完全可以理解。阿婆真實無修飾的內心話,無疑是不講廉恥議會裏的一股清泉。

看到副主席試圖多番停止阿婆的「不當字眼」,我心裏既難過又扯火 ── 我想問問,議會想要的是甚麼?是斯文動聽的虛偽發言?還是遣詞粗糙的坦率真話?婆婆自言讀書少,只能用她的日常語言去表達意見,有錯嗎?難道要她像律師談吐優雅字字珠璣才有資格發言?為何議員要我們用膠袋承接個人遊的街上大小便,卻認為不值得包容阿婆的幾句粗言快語?

說到底,都是一種精英心態——我外表光鮮用字恰當,所以我有發言權;你沒教養又粗魯,所以我可當你透明,一於你有你說話,我有我用手機玩轉珠遊戲。而這種議員會真心為基層市民服務?算罷啦!

像這類婆婆或公公,為數真的不少,在本港發展時期勞碌大半世,當經濟完全起飛卻被徹底嫌棄,不是被自以為是的社會精英視若無睹,就是給食環署惡職員踩着卑微的生計,這群弱勢社群向來很沉默,如有粗口大概是生活太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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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偉•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