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滂沱大雨,窗內空氣有點翳焗,困在長途客車之中,精神愈來愈不振,意識漸漸地薄弱,不期然睡着了……若干時候,我醒過來,問坐在前方的朋友:「我嘅鼻鼾聲騷擾到你?真係唔好意思。」他微笑說:「都唔係吖。」
我自己知自己事,我的鼻鼾聲並不弱。記得有次通宵趕工,再跑去乘搭早機,尚未起飛我已在機艙內大昏迷,直至同行朋友拍醒我說:「喂喂,全架飛機都聽到你扯鼻鼾。」我惟有說:「我都冇法子。」
是的,某程度上我覺得我是無辜,因為那是不受個人控制的事情。一些個人衞生問題如口氣、體味、腳臭,還可以有意識地作出即時補救,鼻鼾卻是趁當事人不清醒時才跑出來,難以指摘扯鼻鼾者沒有盡力遏止聲浪。認識兩位同居密友,常為誰的鼻鼾聲吵醒誰而爭執,弄得雙方冇覺好瞓,還傷了和氣,何必呢?
捫心自問,我的鼻鼾已經改善了。體重最超磅時,鼻鼾聲足可把自己吵醒,減磅後明顯沒有「自作自受」,在外遊時卻繼續苦了同房。我曾試用甚麼鼻鼾貼或鼻鼾夾,但全告無效。既然已盡過力,我亦不再自責,無助感轉化為厚臉皮,向別人公然招認常扯鼻鼾,比起自己暗中悶悶不樂,心境是較為健康。我也會樂意為旅伴提供耳塞—我並非把責任推給別人,但有時解鈴不需繫鈴人,若對方願意配合,問題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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