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癡白不癡:移動中的死亡

我回顧自己的怕死經歷,驚覺全部場景都在交通工具之上。

年紀稍小時,在澳門遊玩一整天,沒有被吸進賭場,只望吓山望吓海馬交旅行,紅男綠女聯歡嬉戲,回程於天黑之時,乘港澳水翼船回航。那時天色全黑,航程達一半時,外邊下起大雨來,是橫風橫雨級別,整個海都是小海嘯般的巨浪,我們整架船持續被凌空拋起再降落,我想到死亡,幻想各種逃生情況,想着想着就進入半睡狀態,想要減輕巨浪帶來的恐懼。

另一次旅程,於新西蘭北島奧克蘭轉乘內陸客機前往南島皇后鎮,不計小型飛機,那是我坐過體積最小的民航客機,全機只有20人左右。那時天空放晴,無雨無雪,但於飛行近2小時期間,飛機基本上都在不規則搖晃。

或許因飛機太小,於是小小寒風都可令它顛簸不定。我以為我會死,但見鄰座的老外氣定神閒,我說服自己這都不過是正常情況。

然後是今年,於公司工作至凌晨3時,我跟另一位同事從灣仔乘的士回屯門住所。那時都太睏倦了,我一上車便進入半睡狀態,可我在睡夢中還是隱約感覺到,前座司機似乎非等閒之輩。我憑感覺的,的士大概進入時速140公里高速飛行中,後經同車同事證實,當時車速大概是時速150至160公里。

我在睡夢中覺得自己會死了,有點想掙扎醒來,可是身體卻太累,而且我又思考了一遍,覺得於睡夢中死亡還是件幸福的事,於是索性繼續安睡。

人還是安定的好,就算世界終於發明了長生不老藥,移動中的我們,還是大有機會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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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日曦 舊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