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不守秩序的交易成本

網上看見一幅照片拍攝內地人排隊,所有人身體前後緊緊密貼,像集體擁抱一樣,原因不是感情親密,或者天氣太冷要互相取暖,而是只要隔開一條小縫就隨時有人插隊打尖。照片中的人連下體都貼着前面的屁股,為了排個隊要犧牲個人尊嚴,看了真讓人覺得悲哀。

這反映了公共秩序的可貴,它可說是一種無形的契約,需要大家都一起遵守。只要有少數人不守約(例如插隊),所有其他人都要陪着受罪(花很大的氣力和精神去提防別人插隊)。

經濟學上有個基本概念叫「交易成本」(Transaction Cost),你在交易活動裏,付出的不只是金錢價格,還有進行交易過程其他有形無形的付出或損失,包括時間心力。在欠缺法規和秩序的世界,人們要經常你爭我搶和防止被佔便宜,生活付出的各種交易成本(包括實質和心理的)都比有規矩的社會重得多。最簡單例如坐公共交通,如果守秩序排隊上車,其實相比每次車來都爭先恐後亂擠,大家合算起來更省時間。有少數人打尖爭贏了,或許覺得自己佔了別人便宜而沾沾自喜,其實仍然做了笨蛋:每天上班上學都像打仗,那些消耗的氣力和產生的負面情緒,真的值得拿那點時間來換嗎?

正如前面說,秩序一定要大家一致遵守,哪怕少數人不守規矩就會整個崩潰,所以最初建立秩序,始終都要靠一點強硬手段。香港人現在坐車秩序大致優良,但這並非天賜,我還記得小時候70年代,港人坐巴士也是不排隊亂擠一通;到後來巴士公司在街道車站設了站長督促排隊,秩序才漸漸形成,多年後變成公眾的習慣,站長取消了也懂自動自覺排隊了。這過程既漫長也困難,但要破壞卻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現在每見打尖,我都毫不猶豫出言阻止,這是每個受益於秩序的人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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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靖夫•流行小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