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髮型師Ray Chan 星味自然來
近日路過上環，有否發現某二手古着店的外牆，竟被寫滿一排排數字，以為是另一位「曾灶財」的傑作，殊不知是店主Ray Chan的「自作業」。沒錯！Ray Chan，就是那位替張曼玉、周迅等大明星剪過髮，又曾為電影《2046》設計髮型的星級髮型師！只因性格低調，無論為名人弄頭髮、抑或搞懷舊小店，均不愛站得太前搶風頭，對名利的追求反不及對藝術的興趣，與以金錢衡量成功與否的主流價值觀，可謂各走極端。
出身草根
小記曾兩次造訪Ray Chan位於上環西街及普慶坊的小店——「霑記」，老實說，每次見小店猶在，總是心存感激，原因一字咁淺︰業主見小生意搵到食，往往加租迫遷，如此弱肉強食的社會，不知閹割了多少創意工業。最近，Ray Chan也面臨業主迫遷，於是把心一橫，在舖外牆壁搞行為藝術，記下每日心情，作為送給新業主的大禮，這份率性，正是他的一面旗幟。
「本身來自草根，14歲已於觀塘屋邨當學徒，只用了1年時間已升為師傅，時為80年代，不免帶點年少氣盛。未到20歲，已當過3次老闆。當時中環、尖沙咀的高檔Salon，剪個頭已可收幾百蚊，於是心想，點解自己收唔到幾百蚊剪一個頭？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技術與眼界未夠班，於是決定專心鑽研技術。20歲那年，獨個兒走遍內地、台灣、泰國，體驗流浪生活，心想：拿着鉸剪與技術，應該換到個飯盒啩！」
踏上星途
流浪了一年，Ray Chan回港後即獲Salon Orient 4的Boffy垂青，「當時以英國Punk Look最盛行，Orient 4亦走Street Fashion路線，個性極強烈，有時甚至會揀客呢！」時為90年代，Ray Chan一邊於名店工作，一邊為Out Job當Hair Stylist，那個年代，一張唱片可以養起好多人，宣傳期間拍MV、影雜誌封面、出Show等工作不斷，加上各大時裝品牌頻頻搞Show，與名模Janet Ma、琦琦合作最多。之後，他轉戰IL COLPO，曾令他迷茫了一陣子。「當時要由玩嘢的Street Fashion轉而處理極Classic的髮型，落差好大，心情跌落谷底一樣，後來想深一層，你覺得唔自在，只因未適應新環境，既然決定留低，惟有嘗試去改變自己啦。」結果一做就是10年，也令他有機會跟不同藝人合作。
自然掛帥
問Ray Chan對美的見解，他表示，跑到巴黎，買支紅酒，坐在街上看看人、望望景，已經有所得着；他又認為，「耐看」才是美，只有能歷久常新的，才是最有價值！「其實髮型師要明白客人的心理，才知道哪一種美與他/她匹配，因此我的剪髮習慣是，先細心欣賞卸下剪髮布的客人，從而了解對方的性情。」
說到耐看，其懷舊二手店的每一件東西都有望入圍，至於何解會搞二手店？除了希望有價值的物件得以循環再用，更大的原因是「感覺到」。「人去到某一階段，自然想做些不同的事，也希望自己做得舒服一點。不理商業考慮，才可以打破傳統；要是為搵錢而搵錢，最終應該搵唔到錢。」訪問期間，他更拋出一套「自然論」：「最唔想客人入到舖，Feel到我想在他身上賺錢，整件事自然一點，通常得到的答案都會正面一點！」本着「自然論」，Ray Chan最近再於上環開設第二間小店，以「Salon + 二手店 + Gallery」的形式開業，這次嘗試值得一眾「習慣第一句就話咗唔得先」的香港人反思。
撰文︰鍾焯如
部分攝影︰陳世昌
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