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爭埋單

下午茶時段,某酒樓內,筆者正在「歎報紙」。身後忽爾傳來一陣爭吵聲,見兩名中年婦人貌似在講手,中間還夾着一位禿頭部長。藍衣婦人手持一張五百元鈔票,紅衣婦則手執一張信用卡,兩人同時施展渾身解數,誓要爭奪部長手中的帳單。這一下藍婦稍勝,本來已將鈔票成功塞進部長手裏,紅婦卻不肯罷休,使出一招「空手奪白刃」,又將帳單搶回。雙方你來我往,爭持不下,咆哮聲不斷,部長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戰情激烈,但觀乎三人表情,卻是滿懷笑意。是場比試,最後由紅婦得勝,三人遂嘻嘻哈哈,和氣收場。

類似場面,在童年時屢見不鮮,因為家母亦是箇中高手。上一代的人總有這份好客之道,能夠請對方吃一頓午飯,是一種榮幸。當然,子女看見母親在大庭廣眾「大出洋相」,總是覺得老土和丟臉。

到筆者踏足社會的年代,已經甚少出現「爭埋單」的場面。大家都習慣了「AA制」。至於再新一代的香港人,又是另一回事。友人說,一次和一群「90後」進餐,結帳時,席間竟然冇人肯主動付款,甚至連帳單也不屑看一眼,大家只是若無其事坐着,服務員站在桌旁,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惟有靠友人主動要求,各人才施施然拿出錢包來,期間又有人說「冇散紙」、「未提款」等,推推搪搪,結果搞了大半天才結了帳。年代不同,單從結帳時的處理方式,便可看出香港人的改變。媽媽們那些「爭埋單」的行為,原來十分可愛,也充滿人情味。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