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說這話時，臉容帶笑，眼光掃到三姐妹臉上，和每一個都有眼神接觸，沒在小風臉上特別停留。
外面這時竟有動靜。
「老爺來了。」陳大姐歡天喜地道，她的性格和對人的姿態，簡直讓她天生吃這行飯。都甚麼時代了？還是老爺、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少爺的喚他們，彷彿回到古代。
爸爸人還在玄關，但眼睛射出的光芒已率先射了進來。
爸爸很高，一站起來，就有居高臨下的氣勢，斑白的頭髮像刺蝟般豎起，臉上輪廓很分明。一雙眼睛射出光芒，像老鷹般隨時要找獵物。即使附近沒有獵物，天生的銳利目光無法收斂。在父兼母職的家裏，只要被爸爸盯着，你就會乖乖聽話，不會爭辯。
嵐姐姐說，爸爸擁有的是殺手的眼睛。
海天說，這是他和爸爸最大的分別，而且怎也學不來。
爸爸這種神出鬼沒，幾年前嵐姐姐曾不經大腦說：「你簡直像殺手般不動聲色進入人家的住宅殺人。」爸爸聽了沒答話，只是眼睛一滾，瞪着嵐姐姐，嚇得她馬上道歉！
爸爸沒有言明甚麼可以講甚麼不可，只用眼睛告訴大家答案：講話前要三思。她們和海天就是在這種環境和教育下學會慎言的真理。
她們都知道，爸爸只是戴上爸爸這個角色的面具來和家人相處。他不會和她們談公司裏的事，更不會多談心事，永遠點到即止。爸爸讓海天進入公司，但爸爸的心無人可進，他一直把真正的自己埋得很深很深。
「爸爸你怎麼又來了？」小風問。
「司機說海天來了，所以我也來一陣，難得一家人在一起！」爸爸露出笑容，蒼勁的眼神沒減半分。
「你最近好累嗎？才一個月不見好像又老了。」嵐姐姐一臉關心。
「還不是為公司的事煩！」又是點到即止。
「海天，你怎麼不幫爸爸？」楓姐姐道。
「那事公司裏只有我能應付得來。」言下之意，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沒有人追問那是甚麼事。爸爸在家裏不多談公司業務。她們也不願意了解詳情。
不過，海天早前也終於忍不住漏了口風，所以小風也略知一二。爸爸正準備一個月後，和另外一個敵對的幫會老大開會，面對面，好討論城市的業務分配。（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