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書展時節,我都會想一條問題:出書,是為了甚麼?
為了確立自己作家的身份?抑或是想人家覺得我會寫字而且可以出書所以我很有才?還是因為我太寂寞每天晚上都沒有事做,所以不如寫點字出點書當成打發時間?
每次出一本書,我都當成是一種修行。我腦內都有一些想法,以出書作為我的思考過程。比方說,當我思考《八十後的生存與生活》這書的時候,我在想,誰在定義「八十後」這三個字的含意?
為甚麼說八十後不濟、沒有集中力、不肯捱不肯搏、急功近利的人,就可以把言論放在報紙、放在專欄。而八十後的反擊,說他們的領導層就只做牛、只肯捱只肯搏,墨守成規一成不變……這些聲音,就只存活在網絡世界?
八十後的意見,就被八十前一些擁有「話語權」的人控制。社會上的上層人士,有人脈、有經驗,也有一把年紀。他們認為現在他們的成功,是因為他們努力所得來的。有些八十後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就會被視作「失敗者」。好像某名前電影導演,現在身兼大量公職的劇團總監說堵路的示威人士是「社會的失敗者」,就是這種認為「努力」就會成功的概念。他不應不知道甚麼叫「功績主義」,他應該也沒有讀過我在這專欄引述英倫哲學才子艾倫狄波頓說「功績主義」最大的壞處,是把窮人界定為失敗者、懶惰者這個現代社會的思考盲點。
像前電影導演的人,在香港有很多。他們愛批判八十後,認為他們搞事、阻住地球轉。他們有千般看不過眼,他們對所有異見者都有微言。但他們好像忘記了,這個社會,他們那一代是有份建立的。
現在香港變得那麼千瘡百孔,他們絕不能擺擺手,說這跟我們無關。
讀\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