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感慨地說:「從報章和新聞裏,時常看到悲劇發生,但我卻沒有太大的感覺,一切都彷彿與我無關。」他很擔心自己是否無感情、「無人性」。
也不能怪他,筆者近來也出現這種「感性遲鈍」的現象。日前看見莫斯科機場遭恐怖襲擊,死了幾十人,受傷者無數。看到很多人血流披面,有人驚呼慘叫,心裏只是說了一句:「嘩,那麼大件事!」過了半秒,這樁大事已被拋諸腦後。
生於資訊氾濫的年代,隨時隨地看到世界大事,天災人禍。這分鐘慘絕人寰,下分鐘又被另一樁哀聲震天的悲劇蓋過;傳媒惟有用更極端的方法,意圖刺激我們的感覺神經,引起我們的關注,於是,我們聽到的盡是「特別」、「超強」等描述,久而久之,都聽得麻木了。人的腦袋有點像身體內的免疫系統,病過一次,下次便要更厲害的病菌,才能將我們擊倒。見過「911」恐襲,經歷過「沙士」,承受過「金融海嘯」,看過「菲律賓人質事件」現場直播,我們的感覺神經也愈發「強壯」,如今大概已可抵禦到「百年一遇」的慘劇。要真正牽動到我們的情緒,恐怕要「千年一遇」,甚至「萬年一遇」的事了。當然,我們也不想靠悲劇「愈演愈烈」來激起我們的傷感。
最值得悲哀的,是我們不再懂得悲哀。有時很想自己多一點憐憫,多一點傷心,可是,由於我們的「功力」太深厚,對身邊的事愈來愈冷漠,慘劇再大,仍然無動如衷,更別說會流出一滴眼淚來。同樣令人感慨的是,筆者好歹也走了三十多年路,才開始覺得「感性遲鈍」,上述那友人,今年只得二十歲!
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