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好食之徒來說,徐蒝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由元朗的徐蒝野家菜,到灣仔的鴛鴦飯店,這個揚眉女子將自己對食物的執着,用一個個實驗來驗證 —— 砌爐燒雞、自醃醬料、石磨豆腐……樂在其中。好奇問她,由廣告公司創作總監到自煮人士,可有幾番掙扎?原來,唔轉唔知煮得好!徐蒝丟掉金飯碗做廚師,早已視烹飪為一門藝術,廚房就是舞台,烹飪與創作一舉兩得,讓她煮出精彩人生。
徐蒝的鴛鴦飯店,隱身於一幢被列為二級歷史建築物的唐樓內,原屬於日戰時代產物,後來,她趁活化唐樓計劃之機提出申請,將唐樓變成了飯店。從外觀來看,這幢唐樓找不到一絲飯店的影子,裏面沒有電梯,用來作飯店,經濟效益高極有限,但徐蒝就是愛它的懷舊味。老舊的樓梯、舊式扶手、窗花、米白的粉牆、沉重的木門,有幾分似「王家衛鏡頭下,周慕雲與蘇麗珍相遇之地」,耐人尋味的氣息,正是徐蒝的追求。
屋子浪漫懷舊,屋內的擺設也貫徹這一脈絡:比爸媽年代更久遠的古董飯壺、熱水壺,由朋友送的金雞湯盅,或是新潮的插針木頭公仔、雞形鐵籃、雙層玻璃茶具,都是徐蒝的最愛。大概是血管裏流着「設計之血」,徐蒝說自己點職業病,喜歡有創意又好玩的設計;在她的哲學中,一件物品,背後蘊藏着設計者的心血,當她受到感動,不論價錢多貴都覺得值,創意是無價的。
但灣仔向來是美食「木人巷」,豪裝餐廳未必長久,樸實小店分分鐘臥虎藏龍!徐蒝已有幢唐樓作招徠,食物內涵自然也要跟上步伐。唐樓的廚房就她的菜式實驗室。
廚具是她一手一腳做的,那個外形趣怪的燒爐,用兩個耐熱的意大利陶瓷花缸,口對口倒合而成,用來做燒雞、燒豬。徐蒝表示,實驗證明爐子能保持肉類肉汁的同時,做到皮脆肉嫩。另外,她堅持用古老石磨磨豆做豆腐,令豆腐食落充滿濃郁豆香又滑溜。而實驗室中更多的實驗品,是徐蒝自創配方的醃料,例如以有機檸檬、辣椒、法國海鹽及冰糖等炮製的「感官世界」(鹹檸醬),味道有齊酸、甜、苦、辣,做得別具心思。
飯店別致,餐牌想必也是有韻味的吧。果然,「鏡花水月」、「跟紅頂白」,道盡大千世界的虛幻,是徐蒝看得透,還是純粹舞文弄墨?徐蒝對烹飪自有一套的風格:「我做設計出身,覺得食物是一門藝術。一般廚師是看到有甚麼食材,就地取材煮出最適合的菜式,但我愛幻想,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概念,會找適合的食材,把它演繹出來。若能做到,那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好像把花茶渣塞入魚肚內,讓魚鮮與茶香結合,就是「鏡花水月」;而乳豬則用紅麯米醃好,用鹽水慢火浸熟,再吊燒至香脆,便是「跟紅頂白」;用紫椰菜花煮出藍色菜湯用來浸魚,令「Spa Fish」更有意境。
徐蒝對食材亦一絲不苟,在元朗自設農場,種植有機菜芯、白菜、紅蘿蔔、薄荷葉及檸檬等蔬果,為自己的「實驗」提供最新鮮的材料。這位食物藝術家笑說,一有空閒就會烹調,享受藝術與烹調結合的生活。而最近,她搬到汀九去住,每天面對着藍天、碧海、大沙灘,可以好好思考下一道要「實驗」的菜式:「有時我會租船出海釣魚,看看天、看看海,啟發創作靈感」,如果那天收穫甚豐,她大概又會馬上沉浸在創作的世界裏了。
撰文:羅安琪
攝影:方偉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