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最近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指出,下半年主要經濟工作要抑制資產泡沫,防範金融市場的系統性風險。對此,我早就指出,就當前的情況來看,抑制資產泡沫基本上是抑制房地產泡沫。
然而,無論是三至四月份一線城市推出的房地產宏觀調控政策,還是最近這些二線城市推出的宏觀政策,大多是些對抑制房價很難起作用的政策。有人甚至認為,這些城市推出的房地產宏觀調控政策只不過是政府的飢餓行銷策略。
作為一個以投資為主導的房地產市場,當政府的房地產政策傾向不是從實質上來抑制資產泡沫,而這些政策的出台只是讓市場及房地產開發商認為政府不願意讓房價下降,並形成中國房地產價格不會下降的預期;房地產開發商當然有動力進入這些城市拍賣土地,並進一步推高土地的價格而打造這些城市的新地王。
正是在這種房地產政策的傾向下,土地市場還在繼續瘋狂,八月十七日上海賣地並誕生了內地史上最貴的地王。新地王最終成交價110.1億元人民幣,扣除商業配套及配建保障房,實際每平方米樓面價格約11萬元人民幣。
有分析認為,中國這些城市為何會地王頻出,最為重要的原因是由於貨幣政策寬鬆,錢太多,這些氾濫的流動性找不到好的投資機會,只好買地進入房地產。同時,目前房地產開發商手上大把錢,根本不擔心資金不足,所擔心的是有沒有好的投資專案。在這種情況下,內地企業搶購土地推高地價也是必然。由此,官媒得出結論,即當前樓價上漲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於地價上漲,而地價上漲的極端例子就是地王頻出,這樣房價自然也就推高了。
但是,這些推論及結論都是錯誤的。正因為有這樣錯誤的結論,當前一些地方政府的房地產調控政策也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即當前房地產泡沫之所以大,就是住房供求失衡,因此,只要大量增加土地供給,不僅可能讓土地的價格會下降,地王消失,也讓這些城市房價下降或穩定。
其實,當前這些城市的地王頻現,最為核心問題是房地產開發商預期這些城市的房價還會上漲,並且預期政府不會讓房價下跌,房地產開發商就有動力湧入這些市場拍賣土地,把土地價格不斷推高。
但地方政府的房地產宏觀政策不是從去槓桿入手,而是採取起不到作用的限購政策,這當然意味着地方政府並不願意抑制房地產泡沫。在這種情況下,市場及房地產開發商當然會預期未來房價還是會上漲,房地產開發商當然有動力湧入這些城市的土地市場並推高地價了。
所以,如果政府不是真心抑制資產泡沫,不是用稅收政策去除房地產的投資功能,不是用信貸政策遏制房地產的投機炒作,那麼房地產開發商就有動力來推高地價,這才是當前地王頻出的關鍵。
青島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
作者:易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