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五大監管機構表決「沃爾克規則」(Volcker rule)這項令大型銀行如坐針氈的新規例前夕,市場突然傳出滙豐控股曾討論分拆英國零售銀行業務獨立上市,這項令人意外的構思,被認為用來應付英國即將執行的「維克斯規則」(Vickers rule)。美英兩國的銀行業監管規則理應互不相干,可是滙控此刻的舉動絕非純粹巧合,而是跨國銀行對新監管環境的回應。
美英兩國監管銀行業的「雙V」大法,英文名稱驟眼看來很相似,監管理念更是殊途同歸。先講美國,「沃爾克規則」屬於金融海嘯後炮製的《多德—法蘭克法案》的一部分,早已獲國會通過成為法律,限制商業銀行從事自營坐盤的投資業務,同時亦限制經營或投資於對沖基金、私募基金等,對於美國銀行界一直同時從事投資及零售銀行的混業模式,帶來極大影響。由於爭議性大,遲遲未落實執行。
英國方面,「維克斯規則」是由調查金融海嘯的獨立委員會提出,並收納在正於國會審議的銀行改革法案中,幾可肯定會獲通過。這規則清楚指出,零售銀行必須與投資銀行業務徹底分隔,被稱為「圍欄模式」,實行分開監管。英國的零售銀行將來會屬於低風險業務,獲政府隱性擔保,資本及流動性要求更嚴格;而投資銀行則貴客自理,一旦出事不再獲打救。
如果滙控真的分拆英國銀行業務上市,雖說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在維克斯規則下,英國銀行業務已等同獨立個體,監管要求普遍較外國嚴格,與其要整個集團在全球的業務均滿足英國較高的資本要求,倒不如剝離出來,或許可減輕整體合規成本。事實上,滙控的分拆構思並非首創,一些英國本土銀行及歐資銀行的英國分支,亦有相同打算,只待時機成熟。
相對而言,美國大型銀行在《多德—法蘭克法案》成為法律後,已陸續把自營投資業務剝離,坐盤炒手紛紛自立門戶。不過,由於法案中的「沃爾克規則」仍未真正落實執行,目前有很多灰色地帶,例如銀行的市場莊家業務、為本身的投資做對沖及為客戶坐盤等,算不算犯規仍有待釐清。因此,美國監管機構的終極表決,形同末日審判,大型銀行隨時要準備進一步瘦身。
滙控是環球系統重要性銀行之一,而且位列最高風險級別,傳出有意分拆英國銀行業務,絕非偶然,「化整為零」把各地業務變成獨立實體,將是環球銀行回應新監管環境的典型。滙控高層上周曾說,跨國銀行將買少見少,似已釋出弦外之音。銀行「大得不能倒」要嚴管,化整為零變成「小得可以倒」甚至死不足惜,理論上管少很多。不過,個個有樣學樣規避嚴管,恐會成為另一場風暴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