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銀行全面開放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貸款利率市場化正式開始,市場評價基本上是正面的,認為是金融改革重要一步;但是多數人認為,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筆者看來,卻是實質意義大於象徵意義。
這次貸款利率全面開放,短期內不會引發金融市場價格機制有重大變化。當前銀行體系可貸資金不足,指望開放貸款利率下限管理讓利率全面下移是不可能的。
形成市場定價機制
反之,銀行信貸定價自由度愈高,利率向上機會愈大,對中小銀行更明顯。但從中長期來看,貸款利率全面開放的意義非同小可,不僅意味利率市場化已邁出最重要一步,而且貸款利率全面開放,將改變金融市場的各個主體行為,是有效價格機制形成的基礎。
對當前市場影響與衝擊很小,並不是說改革力度太小,而是正好說明出台時機合適。任何一次經濟政策的出台,都是利益關係的重大調整,若市場中長期產生重大影響,同時短期利益不大,實施成本就會降低,效果會好一些。所以,今次是里程碑式的重大政策改革,將對銀行市場中長期有巨大影響。
當然,貸款利率全面開放,僅是利率化開始,更為重要的是如何有規劃地開放銀行存款利率,這才是利率化的核心。貸款利率是銀行的收益,存款利率是銀行的成本,若只是銀行收益方面開放,而存款利率不開放,銀行對貸款利率有完全的定價權時,過度信用擴張在所難免,因為其獲得的收益可能愈多。屆時不僅會推高融資成本,也可能讓這些高成本資金流入高風險資產,推高各種資產價格。
利率市場化最為核心的是存款利率,因為是銀行成本,只有開放存款利率才能讓銀行進行有效的風險定價,成本約束將要求銀行更加謹慎、合理、和商業化,其他商業性行為之外的因素就會逐漸地退出市場。在全面開放銀行貸款利率之後,不要因為所謂的條件論而錯過存款利率開放時機,否則,創新的套利行為又會全面出現。
政府對存款利率市場化,不能夠僅是認為當前的制度條件和市場環境等不成熟,而是要對此有個清楚明確規劃,並漸進進行,給市場明確預期,引導整個金融市場的行為逐漸朝利率市場化的方向前行。否則,貸款利率全面開放的效用會大打折扣。
還有,貸款利率全面開放有以下問題要密切關注。一是對中國銀行業來說,管理層擁有絕對權力,貸款利率全面開放為這種絕對權力增加尋租空間,權力套利會否更氾濫?二是貸款利率全面開放,是非對稱的利率市場化,或揭開國有大企業加槓桿的序幕,屆時可能會進一步加重產業虛擬化、資產價格泡沫。
易憲容
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七年辭去職位,目前在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擔任研究員工作,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易氏擁有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學博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