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大工業國到債務危機國,意大利到底怎麼了?羅馬城不是一天建成,工業強國也並非一夕沉淪。在下列五項因素中,最少兩項必須在明年取得重大改善,方可在二○一三至一四年推動意大利經濟復甦。
(1) 意大利須放寬貨幣狀況,才可於一三年取得溫和復甦。現時歐元區短期利率普遍偏低,十年期政府債券(意大利國債)孳息亦跌至4.5%。然而,這不代表貨幣狀況寬鬆,因為並非單純取決於利率因素,還須配合較迅速的(廣義或M3)貨幣增長率。
可惜,鑑於銀行避險情緒仍高漲,加上私人家庭無意增加債務,即使利率偏低,貨幣增長料將繼續疲軟。隨着歐債危機在一一年惡化,銀行相繼停止借貸及停止購入證券,直至歐央行行長德拉吉分別在一一年十二月及一二年二月,推出為期三年的長期再融資操作,促使意大利銀行再度買入國債。德拉吉在今年九月作出第二輪重大宣布,表示央行願意通過直接貨幣交易計劃,買入年期最長3年的歐元主權債務證券。此舉令意大利銀行繼續購買意大利國債,但銀行的信貸增長依然疲弱。銀行的資產負債表出現顯著變動。在○七年十二月,貸款佔銀行信貸的88%,證券只有12%;於一二年九月,貸款佔銀行信貸的比重降至74%,證券則升至26%。
(2) 意大利的出口表現必須轉佳。表面上,意大利的貿易和經常帳赤字自一一年中起收窄,反映外貿結餘略為轉佳。若仔細檢驗,會發現表現好轉是由於意大利的進口跌幅超過出口。例如,今年七至九月季度的進口按年下跌6%,出口增長則較一一年初的20%放緩,僅錄得2.6%升幅。
(3) 意大利的成本競爭力提升,亦是經濟表現轉強的潛在動力之一。與其他多個成熟國家一樣,意大利在一○至一一年遭受短暫的通脹升溫威脅,主要是由能源及其他商品價格上漲引發。另一個相關問題是意大利的勞工成本(每單位產量的勞工成本)自危機後未見下降,顯示意大利在削減成本以提升競爭力方面持續落後。
(4) 意大利的當地需求、個人、商業及政府開支等領域亦須有所改善。有別於西班牙及歐元區其他周邊國家,意大利加入共同貨幣區時,未有受惠於任何實質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上升。在九七至○七年間,每年的平均實質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只有1.5%。
然而,目前亦無迹象顯示國內生產總值、工業生產、零售銷售或就業率將可取得任何突發性升幅。復甦動力呆滯,似乎與現時歐元匯率削弱意大利工業競爭力有關。此外,主權債務危機所引發的二次衰退,幾乎抵銷初期復甦中錄得的所有生產增長。對比指數在○九年三月的80.1低位,工業生產在一二年九月再度回落至83。
(5) 意大利的家庭及/或政府財政狀況是否足以支持經濟復甦,亦令人存疑。數據顯示意大利家庭並無出現過度負債的情況,但同時亦未有償還債務。債務水平(以絕對價值計)低企應利好經濟復甦,但須符合上述四項因素中的部分要求。最後,政府債務與國內生產總值比率高企,幾乎可以肯定將阻礙經濟快速復甦,儘管當局已竭力作出多項措施,但仍未能帶動比率回落。
祈連活(John Greenwood)為景順集團首席經濟師,亦從1998年起獲委任為香港外匯基金貨幣發行委員會的委員。祈連活最為港人熟悉的是其「聯繫匯率之父」的稱譽,這緣於1983年他以Asian Monetary Monitor編輯的身份撰寫了一篇文章,提出聯匯的好處,同年港府亦決定把港元與美元掛鈎,至今依然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