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舉行的夏季達沃斯經濟論壇,今年大會主題是「塑造未來經濟」。這類雲集各國高官及商界翹楚的場合,主題例牌高瞻遠矚,可是以目前的全球形勢而論,最急切需要的是「穩住當前經濟」,如果繼續任由經濟走向深淵,還有甚麼未來可言呢?所以論壇的焦點自不然落在中國及歐洲這兩大經濟體系之上,可惜官樣文章不少,具體解救方法則欠奉。
由於歐洲危機沒完沒了,美國經濟又沒有大起色,中國如能保持快速增長並擔當全球經濟火車頭,顯然是各國所樂見的。不過,觀乎總理溫家寶在論壇開幕致詞的內容,沒有多少驚喜,花了很大篇幅回顧多年來取得的經濟成果,至於針對當前國內外嚴峻形勢能做甚麼,便只是重複一直以來的說法,包括繼續實施既定的財政及貨幣政策、加大預調微調力度、政策空間仍大等。
對於歐洲這個當前全球危機的風眼,來自中國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副總裁朱民,也顯得頗為樂觀,如果某程度是反映中國的睇法,便真的令人擔心。當然,以朱民現在的官職,是不可能把話說得太灰,但他在論壇上不斷重申歐元非常安全,信心非常大,便未免有些誇張,因為就連歐洲的專家學者,對於歐元區能否化險為夷,也不怎樣樂觀。
相對而言,被視為中央級經濟智囊的林毅夫,反而更加暢所欲言,相信是因為已卸下世界銀行副行長的職務,正所謂無官一身輕,講說話也比較開放。他直言中國面對的問題是出口疲弱,以及四萬億刺激經濟政策已走到尾聲,令投資需求不足。因此要擺脫當前的困境,仍然得靠政府推動投資,不但可以拉動經濟增長,還可以創造就業、提高工資,繼而帶動消費需求增加,可說是對症下藥。
從近期公布的數據可見,中國經濟仍在下行,反映政府一直對歐洲及美國經濟不景的嚴重程度估計不足,因而低估了中國經濟減速的持久性及深度。事實上,中國外貿所處的國際環境,惡化程度顯然超過中央的估計,而內部需求對經濟的支持作用也被過分高估,以致放緩的幅度超過預期,難怪市場對經濟何時見底的預測也要不斷往後推遲。
如果無法穩住目前,塑造未來便屬空談,但令人費解的是,當局看來並不覺得低估了危機的嚴重性,還認為經濟可以自我調整,毋須出台太多刺激措施。在論壇上,朱民說經濟放緩不是壞事,內地學者說今次是結構調整的難得機遇,中央官員說不要奢望中國能獨力拉動全球增長,他們顯然忽略了現在的問題並非中國要不要去做救世主,而是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