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講場：理性看待內地救市言論

三大難題阻礙放水

要猜想中央何時才會全面放鬆銀根，不妨先逆向地想想為何到今天內地仍只能對經濟進行「微調」。筆者大約將阻礙分為三類：（1）內地通脹仍高企；（2） 內地房地產價格欲跌不跌；以及（3）內地金融亂象如民間借貸/地方債等等危機仍待探底。前兩項是民意關注點所在；後者則涉及完善監控制度，確保未來推出救市措施時資金用得其所，中央最怕再度陷入「一放水即亂」的惡性循環，增加經濟硬着陸風險。

就通脹而言，近日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副司長周望軍稱「中國物價走勢已經出現了拐點，後期將高位趨穩，但回落的幅度不大。」無論物價回落與否，關鍵在於民眾對通脹水平的接受程度，即是否「收貨」。即使整體物價不再上漲，但如食物等必需品價格仍上行或維持高位，中央理應不敢妄動，以免產生更多社會問題。

至於房地產價格，這關乎到中央、地方政府、發展商以及民眾輿論之間的博奕。中央固然希望樓價合理下跌向市民「交功課」，地方政府與發展商因稅收考慮及其他收入原故，利益早已連成一體與中央抗衡。大發展商坐擁較多資金，面對樓市成交量急劇收縮仍可坐貨安然度過。SOHO 中國的潘石屹一句「開發商還穿着棉衣呢，現在死不了」，正好道出了大地產商的心聲。

內地小型地產商卻已叫苦連天，不時傳出個別地區發展商資金鏈斷裂的新聞。除了在建工程難以獲得銀行融資，地產商也難以藉降價賣出已建成物業收回資金，事關今天跌價出售了，前天高價入貨的投資者就會上門找晦氣要求重新打折。內地樓價一日不跌，中央在放鬆銀根始終有較大顧慮，深恐再度推高資產價格以致前功盡廢。當然如果內地市民對樓價維持在現水平也能接受，這又另作別論，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後要談的是內地金融亂象發展對中央救市時機的影響。現時中央仍以「滅火」為主要任務，最新手段包括容許個別財政狀況較優的省分自行發債融資，收集數據以了解民間借貸規模以及制訂相應監控措施，逐步將欠缺規範的民間借貸「陽光化」，以及控制內銀存貸利率過高等現象。上述項目仍只是在起步階段，除非內地經濟急速轉壞，否則中央仍希望爭取更多時間先收拾上一次一萬億救市衍生的泡沫，並嘗試建立更完善渠道讓民間游資有序投資支持實體經濟發展，萬不得已才由中央出手托市。

料僅針對性的援助

在民眾未能切實感受到通脹受控，樓價回落以及金融亂象火頭未完全受控的前提下，除非內地經濟突然急速放緩影響內需甚至產生較大民怨，否則中央不見得會推出減存款準備金率這些影響層面較廣的救市措施。筆者估計最多只會出現如增加出口退稅及鼓勵銀行貸款予中小企這類具針對性的援助，又或是由國務院高層適時放出可能暗示救市的訊息，保持市場對經濟前景的信心，所以也就不要對溫總的經濟微調言論有太大遐想了。

經濟學家 關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