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普爾有否理據降美債評級,甚至將美國前景展望評為「負面」,無可避免地引起無休止爭論,但這項歷史性的降級已經成為事實,全球金融系統只能應對新轉變,未來發展會有不同結果。雖然充斥不明朗因素,但也許能絕處逢生。
曾幾何時,無人會想像到美國被摘AAA評級會成為現實。由全球金融體系建構開始,美國國庫券一直是「零風險」的同義詞,而在這個系統運作上,已經假設了美國AAA是不變常數,而非變數。
全球金融市場面對已改變的現實,對系統運作最即時的影響是市場要重設風險及交易系統,以至重估抵押貸款和市場流動性等的風險,密切關注包括重要環節如貨幣市場、以及美國作為全球最大債權人的反響。
事實上,事件肯定對實體經濟帶來影響,未來會推高全美國借貸人的信貸成本,亦令到受債務上限問題影響的市場信心再受打擊,對當地的投資及就業構成負面因素。
既然標普已調低美國AAA主權評級,我很難想像,標普不會向數目已經寥寥無幾、享有AAA主權評級的俱樂部國家埋手。若然標普再調低如法國等地的AAA評級,將會削弱歐元區為挽救區內國家而作出的方案。
展望未來,評級機構的角色將因此受到嚴格監管,問題的核心是誰來評審評級機構的表現,但無論如何,標普降美債評級的行動極可能促成歐美兩地政府組成聯盟,以削弱評級機構的影響力,而且迫使所有投資者為本身信貸評級做盡職審查,而非倚靠外來者來評估,這也是他們早應如此做的事。
較令人擔心的是,美債降級會帶來更深遠的系統性衝擊,從而衍生明顯的不明朗因素。美國作為全球金融的焦點,降級會在未來一段時間逐步削弱美國公共財政的地位,由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的角色、以至作為其他國家投放其外匯盈餘的最佳落腳地──美國金融市場,這不但會弱化美國作為全球核心的影響,而且全球會以蹣跚步履過渡至多極化系統的進程,難免增加經濟環節分化的風險。
然而,由於未有一個國家有能力及意願取代美國於全球系統的核心地位,相信部分影響未必會即時顯現。除了風險溢價及波幅普遍上升外,現時很難預計全球金融市場的反應,究竟美國AA+會成為未來市場的新常態,還是有其他結構性的轉變?
美國被降評級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至少可以為決策者帶來警醒,促使他們通過一致及更好的治理政策。但提醒標普行動可能會被不同政治派別的人士加以利用,例如民主黨人士會指,這是共和黨人進行政治破壞,共和黨人又會指摘民主黨不為政府的支出承擔責任等。其實,為了維持美國國家及全球的經濟,民主與共和黨雙方應該停止爭拗,一同圍繞一個共同目標和目的,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及維持財政穩健。
太平洋投資管理(PIMCO)行政總裁,被譽為「世界上最聰明投資者」之一,於○九年及一○年獲選為「全球100名頂尖思想家」,曾任國際貨幣組織(IMF)中東部門副主任。他與PIMCO創辦人──「債王」格羅斯在金融海嘯後有關經濟低增長「新常態」(New Normal)言論,最廣為人熟悉,出名著作有《When Markets Coll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