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剛過去的一個月,有關中國經濟的討論,依然成為財經界的焦點,通脹更是討論的熱點。筆者過往已多次強調,過往十多年的寬鬆貨幣政策,是導致資產價格與消費物價上升的主因。在流動性不斷增加,而農產品產量增幅未能追及的同時,食品價格必然飆升,食品價格由去年十一月創出11.7%的歷史新高後,在十二月下調至9.6%,但這次下調背後,是受惠於中央去年底實施的食品價格管制,假若中央農曆新年後逐漸放開管制時,食品價格將再度回升,再次拉動消費物價指數(CPI)提升。單就去年十一月CPI 5.1%的增幅中,當中4個百分點便是來自食品價格上升所致。
踏入今年,除了流動性增加帶來的通脹壓力外,工資在去年的急速上升,直接拉動了中國經濟的總需求。去年中國各省市自治區大幅提高最低工資,平均工資於去年上升達23%,預料今年將繼續上升。港商集中的廣東省已決定在三月一日起,再度提高最低工資18.6%,這次調整已是廣東省10個月來第二次。
各省市提升最低工資,除了是平息自去年五月份接連出現外資廠員工自殺帶來的負面影響,同時亦是配合中央以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的政策轉變。在外圍經濟依然不穩的情況下,中央將繼續容許,甚至鼓勵最低工資的調升,以內需穩定出口市場的進一步下滑。
工資上升將進一步拉高成本,物價亦將再度被扯高,而勞工亦會同時爭取較高的工資,這個成本與工資互相拉動的惡性循環,將會令今年的通脹火上加油。
中央要拆解這個成本——工資的螺旋關係 (wage-cost spiral),必要同時在需求和供應方面入手。從需求方面,中央必須壓止信貸再度高速膨脹,減低市場的流動性,才能有效降低市場的總需求。
筆者在去年十二月《適度收緊 留有餘地》一文指出,中央並不希望信貸過度收縮,因此提高利率的力度一路保持克制態度,訂立今年信貸額度只是從去年的7.5萬億略為下調至7.2萬億;在試行房產稅方面,上海的房產稅率只訂在0.4%至0.6%,重慶則為0.5%至1.2%,以上種種舉動反映中央在收緊總需求的決心依然有所保留,不希望過快拖慢經濟增長。
在農產供應上,中央將調撥222億及40億元人民幣,於未來數年分別改善防旱及加強水利設施,但該等設施未能在短期完成,對增加農產品的幫助有限,而資金是否能夠如時到位惠及農民,亦是關鍵所在,加上近年可耕地有減無增,產量在短期應不會大幅回升,農產品價格高企將保持一段時間。
在信貸增長持續以及農產品缺乏強大增長動力的制約之下,成本與工資相互追逐的惡性循環將會持續,通脹壓力在今年只會有增無減。
香港公開大學人文社科院經濟課程主任 鄺志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