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英國人胡潤在內地搞起富豪榜,也惹來了是非。後來的發展是上榜富豪中,不少出了問題,更有的鋃鐺入獄,有人針對這種現象,認為胡潤富豪榜曝光後,一眾富豪才見光死,於是稱胡潤富豪榜為「殺富榜」。這很沒道理!胡潤辯得好:該死掉的豬,不管上不上榜,都會死掉的。
胡潤富豪榜上的「殺富」現象,被人一總結的確驚人:問題富豪平均在40歲出問題、43歲被揭發、45歲被判囚、56歲釋放。問題富豪的人生軌迹,踏入中年就斷送了前程。總結問題富豪出事的原因,主要罪名涉三範疇:行賄、資本市場相關問題及詐騙。
首先應當肯定的是,富豪出事咎在本身失德,營商過程暴露出品格的致命弱點。然而,富豪出事的社會因素——營商環境如何形成犯事土壤極堪細究。胡潤有句話值得咀嚼:富豪出事其實還是一個比較複雜、多層次的事件,把一切歸因於個人道德不合適,但轉到中國經濟這一背景下,又有些太形而上。胡潤所說是否指出,如果糅合個人道德與經濟背景,將是一種合理的解釋,這不無道理。
富豪出事的以民營企業家居多,或者一些與官營經濟千絲萬縷的半官半民企業家。這現象隱約牽出內地經濟發展中,商與官的裙帶勾連,民營企業發展得較輝煌者,沒有背後權力因素的扶持是難以想像的,問題富豪40歲出事,足見其40歲已營商有成,如此「年輕有為」,非市場經濟環境下打拚可以想像的,從中處處顯示權力與資本結合是使企業快速壯大的捷徑。
這一點睇通了,富豪出事的三大範疇就不難理解。譬如行賄,牽連的是誰受賄或誰索賄,企業家是精於算計的人,怎會白送錢給無謂的人。為甚麼行賄?還不是為拓展生意打通關節,得到便利(如經營權)或財資(如貸款融資),行賄背後有權力的苛索貪得無厭存在,所以富豪出事扯上官就屢見不怪。
涉及資本市場違規犯法,要換個角度,主要體現民營企業「非正統」地位掙扎求存,在激烈競爭中求勝,經常得走「灰色地帶」,或踩紅線或鑽漏洞,企業才能冒起。當同樣的事做得多以後,主事人「魄力愈來愈大」,以致詐騙充假也不當一回事,漸漸天不怕、地不怕、王法也不在話下,滑向鋌而走險、以身試法的境地。
「殺富」的最終就是王法,將問題富豪送上審判台的,不是胡潤榜,而是體制中深層的弊端。可以想像,沒有企業家想葬送自己下半生,身家性命兩存、財富幸福兼得,是富豪的追求,路走得不正也枉然。但問題富豪自己犯事自己擔當之餘,社會、體制如何修條企業發展的康莊道,使企業家少走歪門邪路,不是同樣值得反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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