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加息容易 控制預期艱難

人民銀行去年聖誕節突然向全球送「大禮」,在大家事前毫無準備之下調升存貸款基準利率,市場已經意會到中國財金當局在耍出各種招式之後,面對流動性氾濫及通脹壓力升溫,已經忍無可忍,決定動真格向市場示警,力圖阻止通脹惡化的預期出軌。

市場亦理解到,人行啟動新一輪加息周期後,決不會「一招了」,第二次以至第三、四次的加息行動,預計陸續有來。對於今年人行可能加息多少次,市場有不同揣測,部分較溫和的估計是加息兩次已經足夠,部分較激進的意見認為加息三至四次,才有足夠震懾力壓抑通脹和資產市場泡沫化的傾向。

不過,猜測始終歸猜測,只能反映各研究人員或團體本身對中國經濟冷熱度的盤算,以及他們對人行政策了解程度的深淺。最重要的仍然是人行決策者對實體經濟狀況的了解,對運用各種調節工具的利弊能充分掌握,否則就有可能出現用藥不足或者過猛的風險。

人行貨幣政策委員李稻葵昨日在一個論壇上表示,中國有理由在第一季度提高利率,因為季節性的因素導致年初的物價壓力一般較大,在市場對人行下一輪加息行動非常敏感的時刻,李稻葵的言論難免令人有向市場放出試探氣球,藉以測試市場風向的目的。當然,中國現時的通脹壓力仍然巨大,銀行在年初的借貸活動較為活躍,要令過熱的經濟「消消氣」,人行加息一次不夠,早已是市場共識。至於下一次加息時間是一月、二月、首季或上半年,市場人士的歧異相當大,幾乎沒有一致看法。市場會否將李稻葵的言論看為人行加息的時間表,暫時未可知,但難免引起市場更多猜測。

人行與其他發達國家的央行很不同,其他央行盡量增加政策制訂過程的透明度,會議紀錄也明明白白公布,令市場人士對於央行的決策,哪一位貨幣政策委員對政策的立場和意見都一清二楚。反觀人行的做法,至今仍然保持相當的神秘性,以及「以我為主」的高姿態,市場若要追蹤人行的決策,只能瞎猜,或者從人行官員言論的蛛絲馬跡自行作出判斷。很明顯,央行與市場這種溝通模式極不成熟,中國主力改革人民幣匯率機制,將人民幣發展成國際貨幣之餘,不可忽視建立和加強與市場溝通的重要性。

人行若喜歡在像霧又像花的環境下,施展無法捉摸的迷蹤拳法,令市場摸不着頭腦,那當然是正中下懷,若非如此,人行官員應該明白自己身份的獨特性,以及對市場的影響力,說話行事必須謹慎,不隨便就其政策範疇輕率發言,因為即使他們強調言論僅代表個人意見,也容易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被市場作無限擴大的猜想。

雖然中國的通脹水平已超出警戒線甚多,人行要將通脹馴服其實不難,只要一如當年美國聯儲局主席沃爾克瘋狂加息,即使最惡的通脹亦會乖乖就範,不過就要付上經濟硬着陸的慘重代價。加息行動應該適可而止,將控制通脹和保持經濟增長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關係,如何對控制市場預期的技巧運用得宜,是全球貨幣決策當局必須身懷的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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