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擺下高門檻 次輪量寬難收手

美國聯儲局公布上月議息會議紀錄,重點是傳遞六千億美元購買國債的計劃將如期執行,還重申了更長時間將聯邦基金利率維持極低水平的承諾。這對早前外間有關次輪量化寬鬆計劃可能需要調整的議論,是明確地澄清立場。聯儲局的根據是,經濟數據的改善,不足以有正當理由對量化寬鬆計劃作任何調整,更特別表明,對調整改動設定了相當高的門檻。

門檻有多高?似乎秘而不宣,或者根本不是門檻高低的問題,而是聯儲局保留決策主動權的託詞。儘管近期美國利好的經濟數據接踵而至,美股也呈現較高昂的樂觀情緒,但不確定性仍然存在,樂觀中的隱憂揮之不去。美國有專家解釋,對美國通脹的擔憂是沒有必要的,尤其就業增長仍緩慢,廣義而言,失業率達百分之九點八的情況下,很難出現更高的通脹。如果推論合理,站在聯儲局立場,就可以認為無更高通脹,亦即意味仍未遠離滑向通縮的風險。

除了就業動向,另外值得重點關注的層面,包括房地產市場仍乏起色,甚至還有「二次探底」的可能;銀行系統仍然脆弱,而且持續惜貸。這些都構成聯儲局對經濟作出判斷的因素,量化寬鬆政策本來意義就是,由中央銀行向銀行提供充裕流動性,達到鼓勵借貸和刺激復甦的目的。聯儲局的態度正顯示,目前經濟表現與這個目的仍有距離。聯儲局所謂相當高的門檻,有可能指要看到各種因素實實在在、穩穩定定地存在,才會考慮量化寬鬆的調整。

這無疑隱約透現出聯儲局對量化寬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那份謹慎。換一個角度,又要審視聯儲局實施量化寬鬆背後的「國際視野」,因為聯儲局本就有「全球央行」的名氣,其政策足以影響全球,既然如此,又怎能排除其利用影響力,將形勢向有利於美國的方向引領?美國以平衡全球經濟為名義的國際周旋,一直不曾停歇,當中包括施壓人民幣升值。

聯儲局的量化寬鬆無遠弗屆,並不是空泛的形容,其藉各項緊急貸款為名共借出多達三萬二千億美元,尤其當中獲得貸款的不限於美國的銀行,更有歐洲及亞洲的銀行。由聯儲局打開門任借的態度,可見量化寬鬆除針對美國國內經濟,更負有國際戰略性任務,一方面凸顯了美元的影響力,另一方面也顯示了美元的破壞力。美元緊急貸款成為歐亞多國救市甘霖,但也成為新興市場通脹之源,影響力與破壞力,須視乎美國如何運用,去達成其所謂「恢復全球平衡」的戰略目標。

基於這樣關乎美國國內外,許多政策目標的平衡考量,量化寬鬆政策的調整,豈會因數據短暫利好勢頭草率而決?反而因為不同政策目標的糾纏,使得聯儲局的量化寬鬆深淺莫測,以致影響所及,美匯走勢詭異多變,無形中,全球置於政策變動的暗處,惟獨號稱「全球央行」、握有決策大權的聯儲局在明處,被迫置於不確定的風險下。這是金融後危機時期,難以改變的現實,正如全世界對美元的氾濫恨怕、無奈,但一提避險又只能趨附於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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