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舊都仰光昨日一切如常，二十二年前那場民主運動似被遺忘了，不過在仰光市郊，有低調宗教儀式默默紀念死難者，並為國家未來前途祈禱。一九八八年八月八日，仰光街頭逾百萬人示威抗議軍政府統治，招來血腥鎮壓，超過三千人死亡。這麼多年過去了，緬甸民主似乎走進死胡同，軍政府仍然緊握權力，民主象徵昂山淑姬卻沒了期地遭軟禁，這個物產豐饒的佛國，會否有一天響起驚雷，出現翻天覆地變化？
緬甸即將舉行二十年來首次大選，軍政府被視為藉此提升認受性，把權力合法化。總理登盛等要員，幾個月前辭去軍職，成立聯邦鞏固發展黨，開始由軍至民的「變色」。軍政府強調選舉自由公平進行，但顯然說一套做一套，種種舉措難避「使橫手」之嫌。對軍政府來說，一九九○年帶領全國民主聯盟（全民盟）大贏選舉的淑姬，無疑是最大威脅，因此千方百計阻她參選。先是藉美國人雅陶潛入淑姬寓所，延長對她軟禁期，然後透過新選舉法，迫使全民盟將「犯法服刑」的她驅逐出黨，全民盟不從，結果被迫解散。軍政府一石二鳥，既使淑姬不能角逐選舉，也令民主派分化。民主派一直存在爭議，一派主張杯葛選舉，拒替軍政府塗脂抹粉，一派認為應該參選，否則等於自動放棄政治權利，更無立錐之地。在全民盟瓦解後，一批成員另起爐灶，建立新政黨全國民主力量，準備參選。
目前已有近四十個政黨註冊參選，聯邦鞏固發展黨明顯獲得優待，選舉委員會給予便利，教育官員公然威脅師生，不投票該黨後果自負。屬民主派政黨，則受刁難。近日民主聯盟黨主席票敏登宣布辭職，指摘選舉欠缺自由公平。四十一歲的票敏登，正是八八八八運動學生領袖，曾坐監十五年，他說當年的他，相信民主夢能一夜間成真，現在認為民主路漫漫長。
緬甸前景也未必完全黯淡。一方面是東盟和美歐聲音，軍政府再難置若罔聞，而緬甸邊境的毒品、愛滋病和難民問題，亦困擾向來支持軍政府的中國，使中美合作空間愈來愈大。另方面，選舉相信多少可以改變緬甸未來路向，軍政府欽點政黨雖篤定勝出，但民主之門總算打開一道縫。緬甸或許沒有驚雷，然而雪落無聲，悄悄浸潤民主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