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代塘西風月
26/01/2006

現 今 香 港 賣 淫 是 非 法 行 為 ， 早 前 經 過 警 方 大 規 模 的 掃 蕩 行 動 後 ， 香 港 的 色 情 事 業 大 受 打 擊 。 不 過 ， 大 家 又 知 不 知 道 ， 在 三 十 年 代 時 ， 香 港 曾 經 有 一 段 悠 長 的 公 娼 歲 月 ， 當 時 妓 院 林 立 ， 妓 女 數 以 千 計 ， 一 幕 幕 的 傳 奇 故 事 就 在 此 時 發 生 ， 而 當 時 的 妓 院 被 人 稱 作 「 老 舉 寨 」 。

撰 文 ： 仲 良

無 恥 的 女 人
在 往 昔 的 年 代 ， 娼 妓 是 社 會 最 低 層 的 群 體 ， 被 視 為 與 匪 類 、 山 賊 為 同 一 級 別 ， 因 此 ， 妓 女 陪 酒 賣 藝 兼 以 出 賣 肉 體 維 生 的 地 方 ， 被 稱 為 「 寨 」 。

至 於 「 老 舉 」 兩 字 的 起 源 則 有 一 段 典 故 ， 由 於 娼 妓 經 常 要 外 出 接 客 ， 在 娼 業 行 話 中 叫 「 出 車 」 ， 廣 州 人 賤 稱 之 為 「 車 貨 」 。 自 晚 清 時 期 開 始 ， 京 、 滬 等 地 出 現 由 嫖 客 開 出 點 名 要 妓 女 出 街 的 「 局 票 」 ， 妓 女 接 到 局 票 後 出 門 ， 往 往 由 老 龜 奴 舉 起 扛 在 肩 上 ， 送 往 嫖 客 之 處 ， 此 類 行 徑 被 廣 州 人 戲 稱 為 老 舉 。 「 老 舉 」 一 詞 隨 後 逐 漸 演 變 成 為 娼 妓 的 代 稱 ， 順 理 成 章 ， 娼 妓 賴 以 營 生 起 居 住 宿 之 所 ， 也 就 被 廣 州 人 稱 之 為 「 老 舉 寨 」 了 。

除 此 之 外 ， 「 老 舉 」 兩 字 的 由 來 還 有 另 一 種 說 法 ， 所 謂 舉 者 ， 鋸 也 。 鋸 子 靠 鋒 利 的 尖 齒 鋸 木 ， 如 果 鋸 子 鈍 了 ， 繼 續 使 用 ， 久 而 久 之 ， 連 鋸 齒 也 接 近 磨 平 了 ， 就 叫 無 齒 ， 無 齒 的 諧 音 是 無 恥 ！ 過 去 把 妓 女 叫 「 老 舉 」 ， 意 思 即 是 指 無 恥 的 女 人 。

高 低 級 別 之 分
自 古 以 來 ， 有 錢 人 都 喜 歡 奢 侈 華 麗 的 生 活 ， 所 以 有 些 懂 得 賺 錢 的 人 開 始 建 立 專 為 有 錢 人 而 設 的 高 級 妓 寨 。

在 三 十 年 代 初 期 ， 廣 州 的 妓 寨 有 上 等 大 寨 及 下 等 寨 之 分 ， 上 等 大 寨 的 妓 女 以 陪 酒 歌 唱 為 主 業 兼 賣 肉 。 下 等 寨 妓 女 ， 則 以 純 賣 肉 維 生 。

當 時 廣 州 的 上 等 大 寨 有 陳 塘 南 、 新 填 地 以 及 東 堤 水 面 上 的 合 昌 筏 等 處 。

而 下 等 妓 寨 則 遍 及 廣 州 各 地 ， 較 集 中 在 塘 魚 欄 、 東 堤 、 米 埠 、 南 堤 以 及 帶 河 路 顯 耀 里 、 宣 仁 坊 等 處 。

其 中 東 堤 東 沙 尾 與 帶 河 路 兩 處 又 成 為 廣 州 市 最 下 層 的 賣 肉 場 所 ， 因 其 屬 於 「 計 件 式 」 的 賣 淫 ， 每 嫖 宿 一 次 ， 代 價 為 小 洋 二 角 ， 找 回 四 個 仙 給 嫖 客 作 飲 涼 茶 解 毒 之 用 ， 故 又 被 稱 作 「 二 四 寨 」 。

妓 院 之 中 有 不 同 的 級 別 之 分 ， 其 中 最 高 級 的 「 大 寨 」 只 招 待 非 富 則 貴 的 人 ， 次 一 級 的 叫 「 半 私 明 」 ， 再 次 的 叫 「 二 四 寨 」 ， 第 四 級 叫 「 打 炮 寨 」 ， 最 末 的 則 叫 「 講 古 寮 」 。

石 塘 咀 之 風 月
在 上 一 世 紀 初 ， 香 港 人 曾 經 有 一 段 荒 唐 的 歲 月 。

在 1904 至 1935 年 ， 石 塘 咀 有 數 百 間 妓 院 ， 單 是 大 寨 就 超 過 七 十 家 ， 妓 女 近 二 千 人 ， 酒 樓 四 十 家 ， 近 五 萬 人 依 附 妓 寨 維 生 ， 當 時 香 港 的 人 口 不 到 五 十 萬 ！

由 於 當 時 的 妓 女 需 要 相 貌 與 才 藝 雙 全 ， 等 閒 不 會 隨 便 讓 客 人 作 入 幕 之 賓 ， 所 以 能 夠 招 徠 名 人 雅 士 、 風 流 才 子 ， 他 們 不 惜 一 擲 千 金 為 博 紅 顏 一 笑 ， 亦 因 此 而 流 傳 了 許 多 口 口 相 傳 的 佳 話 ， 如 以 燒 銀 紙 來 煲 綠 豆 沙 、 送 鈔 票 摺 成 的 花 牌 、 送 黃 包 車 送 洋 樓 等 等 討 好 當 紅 名 妓 的 方 法 。 電 影 界 亦 曾 多 次 以 這 段 時 期 作 為 背 景 ， 描 述 當 時 繁 榮 的 風 月 盛 況 ， 而 當 中 最 膾 炙 人 口 的 非 《 胭 脂 扣 》 莫 屬 ， 戲 中 由 已 故 紅 星 梅 艷 芳 飾 演 的 名 妓 如 花 ， 其 悲 慘 的 命 運 依 然 令 人 感 嘆 。

妓 女 行 內 語
上 苑 ： 高 級 妓 寨

瓦 崗 ： 低 級 妓 寨

校 書 ： 紅 牌 阿 姑

龜 爪 ： 妓 寨 打 手

歇 燈 ： 妓 寨 停 業

埋 街 ： 妓 女 贖 身

坐 燈 ： 妓 女 無 客

青 馬 ： 年 輕 妓 女

青 細 ： 雛 妓

擺 房 ： 幫 妓 女 房 間 換 家 具

上 爐 香 ： 妓 女 嫁 人

巿 頭 婆 ： 鴇 母

寮 口 嫂 ： 妓 寨 女 傭

中 狀 元 ： 生 梅 毒

撈 死 屍 ： 拉 客

牙 籤 大 少 ： 無 心 肝 嫖 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