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 香 港 出 位 的 精 神 科 醫 生 ， 中 大 精 神 科 學 系  授 李 誠 定 必 名 列 前 茅 。 不 論 港 姐 要 找 情 緒 導 師 ， 或 是 傳 媒 要 搵 人 解 釋 「 欣 宜 效 應 」 ， 李 誠 都 有 求 必 應 ， 惹 來 外 界 批 評 他 「 博 出 位 」 。 天 性 樂 觀 的 他 卻 笑 罵 由 人 ， 直 言 自 己 真 的 要 「 博 宣 傳 」 ， 因 為 「 精 神 病 在 香 港 就 是 太 少 宣 傳 ， 發 展 嚴 重 落 後 於 西 方 ， 我 不 站 出 來 發 聲 ， 很 多 精 神 病 人 仍 要 接 受 有 嚴 重 副 作 用 的 舊 藥 ， 家 屬 仍 要 活 在 資 訊 封 閉 中 。 」 李 誠 自 比 性 格 像 「 俠 盜 羅 賓 漢 」 ， 喜 歡 鋤 強 扶 弱 ， 因 此 他 要 帶 頭 「 搞 風 搞 雨 」 ， 為 的 是 協 助 港 人 揮 去 愁 容 ， 做 個 開 開 心 心 的 香 港 人 。 約 李 誠 做 專 訪 ， 他 毫 不 客 氣 直 言 因 為 太 忙 ， 本 來 有 意 推 掉 訪 問 ， 「 早 前 哈 佛 兩 次 請 我 去 開 會 ， 我 兩 次 也 推 掉 。 」 不 過 李 誠 最 後 還 是 給 予 本 報 一 個 連 哈 佛 也 要 等 待 的 機 會 ， 只 因 他 感 到 港 人 的 精 神 健 康 問 題 岌 岌 可 危 ， 不 吐 不 快 。 「 傳 媒 多 講 精 神 病 的 知 識 ， 回 響 很 大 ， 影 響 力 更 勝 於 我 十 多 年 來 發 表 百 多 篇 論 文 ， 所 以 我 近 年 的 心 態 改 變 了 ， 寧 願 少 寫 學 術 文 章 ， 也 希 望 多 在 香 港 唔 同 渠 道 發 聲 。 」 立 志 讀 醫 科 恨 入 「 青 山 」
的 確 ， 李 誠 偉 論 滔 滔 ， 訪 問 過 程 全 是 「 有 佢 講 無 你 講 」 ， 只 要 一 提 到 精 神 科 三 個 字 ， 他 便 亢 奮 起 來 ： 「 香 港 人 雖 然 身 處 國 際 都 會 ， 但 大 部 分 人 對 情 緒 病 仍 是 一 無 所 知 ； 而 患 病 時 懂 得 求 醫 的 ， 只 有 微 不 足 道 的 百 分 之 二 至 三 ， 就 連 專 業 人 士 患 上 情 緒 病 時 ， 都 傾 向 採 用 拖 字 訣 。 」 香 港 人 到 底 快 樂 不 快 樂 ， 其 實 與 李 誠 這 個 小 小 的 政 府 精 神 科 醫 生 沒 太 大 關 係 ， 偏 偏 天 性 樂 觀 的 他 愛 「 與 眾 同 樂 」 ， 自 己 快 樂 無 憂 時 ， 也 要 設 法 令 身 邊 的 人 精 神 爽 利 。 「 我 從 小 就 很 喜 歡 留 意 人 ， 曾 想 過 在 家 中 養 一 頭 舉 動 最 像 人 的 猩 猩 ， 後 來 知 道 當 局 不 容 許 才 打 消 念 頭 ； 讀 中 四 時 我 已 立 志 讀 醫 科 做 精 神 科 醫 生 ， 那 時 肯 入 精 神 科 的 醫 科 學 生 寥 寥 可 數 ， 我 卻 恨 入 『 青 山 』 恨 到 發 燒 。 」 一 九 八 四 年 ， 李 誠 醫 科 畢 業 後 第 一 時 間 申 請 入 「 青 山 」 ， 終 於 如 願 以 償 。 首 次 診 斷 精 神 病 人 的 他 不 但 毫 無 畏 懼 ， 更 發 覺 別 人 眼 中 的 「 傻 人 」 其 實 「 傻 得 有 道 理 」 。 「 即 使 經 常 有 幻 覺 幻 聽 的 人 ， 他 所 憂 慮 的 東 西 都 離 不 開 工 作 、 家 人 、 前 途 等 ， 與 普 羅 市 民 無 異 。 」 李 誠 睇 症 亦 睇 得 特 別 ， 診 症 時 他 一 併 將 病 人 的 樣 貌 及 神 態 以 素 描 畫 在 診 症 紙 上 。 問 李 誠 為 何 這 樣 做 ， 他 托  腮 認 真 地 想 了 一 會 ： 「 唔 知 呢 ， 我 覺 得 精 神 病 人 其 實 好 可 親 ， 反 而 普 通 人 令 我 難 以 理 解 。 」 學 人 減 肥 體 驗 患 厭 食 症
不 過 ， 李 誠 對 精 神 病 的 迷 醉 ， 有 時 確 令 人 感 覺 他 「 傻 傻 地 」 ， 像 他 十 五 年 前 還 在 中 大 書 時 ， 因 為 每 年 只 可 接 觸 到 一 兩 個 患 有 厭 食 症 的 病 人 ， 所 以 他 渴 望 可 以 親 身 去 體 驗 患 上 厭 食 症 的 感 覺 ， 因 此 當 時 體 重 約 一 百 四 十 多 磅 、 身 形 標 準 的 他 ， 開 始 學 人 減 肥 ： 「 早 餐 只 吃 一 塊  包 、 中 午 吃 沙 律 ， 再 加 上 運 動 ， 輕 易 於 三 、 四 個 月 內 瘦 了 十 五 、 六 磅 ； 起 初 捱 餓 的 感 覺 確 是 辛 苦 ， 但 瘦 了 十 磅 後 便 再 沒 有 肚 餓 感 覺 ， 人 反 而 變 得 亢 奮 ， 上 落 威 院 的 樓 梯 時 還 要 按 扶 手 多 做 兩 下 掌 上 壓 。 」 不 過 後 來 李 媽 媽 一 句 ： 「 你 好 肉 酸 呀 ！ 」 李 誠 才 打 消 減 肥 的 念 頭 ， 但 他 對 那 次 體 驗 經 歷 卻 十 分 自 豪 ， 因 為 自 此 之 後 他 對 厭 食 症 病 人 的 心 態 可 以 有 更 深 體 會 。 他 笑 言 自 己 亦 曾 渴 望 患 上 情 緒 病 ： 「 患 抑 鬱 症 ？ 唔 驚 ， 我 都 好 想 感 受 患 病 的 感 覺 。 」 說 話 聽 來 有 點 風 涼 ， 李 誠 有 信 心 可 駕 馭 會 殺 人 於 無 形 的 精 神 病 ： 「 我 實 在 太 愛 精 神 科 ， 我 就 算 是 來 世 投 胎 ， 也 要 做 精 神 科 醫 生 的 那 種 人 。 」 申 請 基 金 助 內 地 醫 生 受 訓
這 位 「 精 神 病 狂 人 」 ， 近 年 還 有 另 外 一 個 心 願 ， 就 是 貢 獻 中 國 的 精 神 科 。 李 誠 對 內 地 精 神 科 長 期 處 於 被 忽 視 的 狀 況 感 到 無 奈 又 不 安 。 「 內 地 連 一 個 國 際 知 名 的 精 神 科 學 者 也 沒 有 ， 早 前 北 京 發 生 患 精 神 病 的 保 安 員 斬 死 幼 稚 園 學 生 ， 實 在 可 悲 ， 因 為 內 地 九 成 患 有 精 神 分 裂 症 的 病 人 根 本 得 不 到 治 療 ， 資 源 嚴 重 貧 乏 。 」 有 見 及 此 ， 李 誠 於 三 年 前 向 美 國 哈 佛 申 請 了 百 多 萬 美 元 的 基 金 ， 協 助 訓 練 亞 洲 區 尤 其 是 內 地 的 精 神 科 醫 生 ， 送 他 們 到 哈 佛 受 訓 。 「 我 是 水 瓶 座 的 人 ， 喜 歡 做 倡 導 者 ， 但 千 萬 不 要 以 為 我 在 爭 名 逐 利 ； 我 希 望 有 天 李 誠 離 開 後 ， 關 注 精 神 病 的 聲 音 仍 然 繼 續 響 亮 。 」 |